从始至终,深渊之下的亡灵都未显露过爆发的痕迹,可任谁都能猜到,它们,早就来了,而且……无处不在……
……
虚空之中,泛起一丝强烈的空间波动,似乎是有人正在突破空间法则的禁锢,莅临这座罪恶的杀戮之地。
迎着粘稠到令人作呕的腥风,一匹高大神骏的白马抬起健硕的前蹄,踏破了空间壁垒的阻隔,进入了这个混乱而又凋敝的世界。
白马左侧,一位身着青衫的少年牵着辔(pei)头,缓缓踏立在半空之中,俯视着下方那座无边无际的战场,清澈的眼眸中并未透露出多少的波澜。
视线上移,一名清丽秀雅的绝色少女侧坐在白马背上,一身简易的墨色汉服将其衬托得恰如山水画中的一株兰花,看似娇艳柔弱,却处处透着一丝不容亵渎的高贵,遗世而独立。
在其身后,则跟着两位同样气质出众的女子,只是神态中藏着一抹散不去的戒备,远不如少女那般从容。
“想不到,他居然真的成功了……”
少年沉稳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浩如烟海的兽潮,洞穿了那座巍峨的高塔,看见了塔中那位运筹帷幄、意气风发的青年。
身为与其同一层级的不世天才,少年比任何人都明白,想要在那种情况下,一次性突破锁妖塔中的全部封印,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使他想起了曾经在网上看过的一段话:谋士以身入局,胜天半子……
这话听起来或许有些中二,可放在那个人的身上,无疑是最好的写照。
“别忘了,他可是沈佑……那个曾让你立誓赶超的人,阿煦……”宋曦月伸手抚了抚白马后颈上的鬃毛,恬淡的神情似乎总能在任何时候安抚住躁动的心灵。
白马舒服地打了个响鼻,眼中微弱的凶性渐渐淡去,摆脱了下方亡灵领域场的影响。
东方煦无奈地摇了摇头,青涩的面庞上罕见地显露出了些许惆怅:“也对……不过这样一来,以后要想超越他,只怕是更难了……”
“曦月姐,你说,他费了这么多的心血和精力,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真的只是为了给那些枉死的战士英灵昭雪吗?”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可不管答案是什么,作为朋友,我们能帮他的,也只有清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宋曦月抿了抿嘴,撩起了挡在额前的一缕发丝,明媚的容颜几乎让整个世界都亮了几分:
“听说湘南魂宗那边也派人来了,领队的还是魂宗的小圣女——叶清心,以魂宗的行事风格,可能是提前知道了什么,只怕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魂宗……湘南省道盟里臭名昭着的搅屎棍?隐世宗门的负面活招牌?”东方煦对这个“誉满湘南”的宗门还算有些印象,他们的“丰功伟绩”甚至在整个东部地区都有一定的传唱度。
这个宗门的名声,不能说是“人人喊打”吧,但也和“过街老鼠”差不多了。
仗着在湘南道盟“六宗”之一的席位,魂宗门人在行事历来较为嚣张,再加上其“血脉传承”的特殊延续制度,魂宗历代掌门人对于门内弟子极为护短,多次干扰世俗法治,曾一度在湘南境内掀起巨大的讨伐浪潮。
虽然最终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给摆平了,可“魂宗”的名声,却是实实在在的毁掉了,湘南修炼界内,无不以之为耻……
“有个问题,魂宗好歹也是湘南的宗门吧,跨过这么远的距离来江南参加一场试炼,分本地人的蛋糕,天枢厅的那群老、中登能答应?”东方煦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据说是魂宗那边在江宁死了一个直系子弟,魂宗的副宗主亲自带人过来讨要一个说法,天枢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认栽。双方最后相互妥协,由魂宗向天枢提供一笔资源,天枢再出于人道主义给予魂宗八个进入天门秘境的名额……”
宋曦月眸光暗淡了些许,似是在躲避现实世界的魔幻:“说到底,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这么说来,我们除了要防着赵、林、朱、司这几家的背刺,还得揪出魂宗那几只躲在暗地里的小老鼠咯……这个沈佑,还真是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
东方煦苦笑着握紧了手中的缰绳,似乎只有在这时,他才真正像一个少年那样放下心中的枷锁,展现出属于自己的真实情绪。
“所以你的决定是……”宋曦月歪头看向了前方的少年。
“人这一生,总有该做的和必须做的事情,我又怎么舍得能让自己留下遗憾呢?”
少年再次戴上了心中的面具,银白色的光芒在眼中渐渐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