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频繁,接下来的撤退速度没准能提高一些!”
听了这句,林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听到走廊上有人说话,旁边几个房间陆续开了门,走出来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有两个大概五六岁的孩童好奇地探出脑袋。
“这里还有空余的房间吧!”白山羊胡子打破沉默。
老头儿道:“这一层和上一层都没有了,一楼也没有,到四楼和五楼去看看吧!哦对了,往南走第二个拐角右转是一个比较大的防空掩体,一旦听到空袭警报,最好尽快赶到那里去!”
“走吧!”白山羊胡子转头对林恩说,经过岁月冲刷的老迈脸庞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虽然想着进入防线时那名军官让自己到凯尔酒店去问问情况,林恩还是决定先将这一家三口妥善安顿下来。
旅馆的经营者眼下已经不知所踪,但这里的房间倒是住满了客人。在四楼没有找到空位置,一行人又爬上了这栋旅馆的最顶楼,这才在拐角处找到了一个小房间。在这个时代,旅馆里当然不会有电视和空调,一张双人床、一张小圆木桌、两张木头椅子以及一张小小的梳妆台是房间里的全部摆设。破碎的窗户呼呼地灌着冷风,阳台门也破了一块。将它打开,呈现在林恩眼前的是一个半圆形的小阳台,有限的空间放了一张小小的茶几和两张沙发椅,在阳光充沛的时候,坐在这样的阳台上喝喝茶、看看书倒是不错的享受。
走上阳台,林恩发现从这里能够俯瞰大片城区以及港湾的一角。自从维也纳人率先拆除城墙以来,欧洲的许多城市都陆续跳出了传统框架,但这并不意味着摒弃传统,眼前的柯尼斯堡城就是一座新老建筑的并存、传统氛围与现代气息交杂的城市。美丽的普累格河从这里汇入大海,一座座各具特色的桥梁将城区以及泥沙冲击而成的岛屿连接在了一起。目光扫过城区投向港湾,阳光下的水面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湛蓝,它泛着与草地相似的黄绿色,并且承载了一艘艘体型不尽相同、用途相去甚远的舰船。如此景象,乍一看生机勃勃,细看之下却不免令人失望……
………【第77章 蓝水】………
鞠躬感谢狗头虎、Tdn-chinsy、射手座Dē冥月、孤单月徘徊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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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可及的港湾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一艘体型修长的灰白色舰艇。
在林恩的印象中,德意志海军不同级别的水面舰艇有着较为相似的轮廓,这既是舰艇设计师们的偏好,也从侧面反应出一个民族的性格。可是仔细辨认,眼前这艘却属于从未见过的“另类”:它没有高耸的舰桥,也没有配属于中轴线的主炮塔,为数不多的小口径火炮使得宽大的甲板显得格外空荡,前尖、中宽、后钝的流线舰体显示它至少在设计时被赋予了高航速性能,但如今只有舰艏桅杆上那面孤鹜的黑兀鹫十字海军战旗仍在迎风飘扬。
这,应该就是希佩尔海军上将级重巡洋舰的第四艘——“塞德利茨”号。林恩目不转睛地望着这艘曾被试图改装成为轻型航空母舰的德国战舰,帝国元帅的狂妄无知固然令人愤恨,但要说是他一人毁掉了德意志海军胜利的希望,未免高看了他的影响力。要知道在德意志第二帝国的鼎盛时期,德国的经济、工业在全世界的排位和比重都是第三帝国无法比拟的,在德皇威廉二世的全力支持下,提尔皮茨一手打造的蓝水海军到战争爆发时已在数量、吨位上居于世界第二,并有舍尔、希佩尔这样优秀的舰队指挥官,纵然如此,一场规模空前的日德兰还是让人们看到了英德海军的明显差距。
舰艇短时间内可以建造,但一支伟大的海军绝非几年、十几年就可以打造出来的,它的军官和士兵还必须拥有世代传承的品格、无比坚定的信心以及不可侵犯的尊严。如果打赢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海军还有真正崛起的希望,但经过了二三十年代的沉沦,它重新站上战争舞台时是带着勉强和窘迫的心理,即便偶有技惊全场的表现,却无法摆脱先天不足成为笑到最后的赢家!
对林恩而言,这些曾是出于单纯兴趣爱好的纸上谈兵,从未料想有朝一日自己需要真正设身处地的考虑这些,更让他无比遗憾的是:自己似乎已经没有施展才华和抱负的时间、空间了。
在“塞德利茨”号的旁边,一艘体型小得多的舰艇也紧靠码头停泊。多看了两眼,林恩注意到它的甲板非常接近水面,仿佛是严重超载的后果,但从它扭曲变形的后部炮塔来看,显然是战斗的创伤导致它超量吃水,而且想来已经失去了正常的航行能力。即便如此,这艘军舰上仍有水兵活动,舰首数人似乎还在擦拭甲板,而仅存的几门火炮也都昂首指向碧蓝的天空。
一个拥有不屈精神的民族,即便陷入到了命运的低谷,也不至于无药可救。
前线的浴血拼杀锻造了超乎想象的坚强身躯和钢铁意志,跟随“暗夜战士”夜袭敌人驻地历练了胆识、开拓了思维,一路上护送平民又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与意念,站在这小小的阳台上远眺港湾,一张以时间为轴的模糊远景图已经徐徐展开,凭借好几十年的“超前眼光”,林恩有信心在这张图纸上描绘属于自己的天地!
呜……
在这短促而响亮的汽笛声中,一艘单烟囱的轮船从航道处驶入港湾。它船壳上半部连同甲板和甲板建筑全部刷了白漆,船壳下半部分刷着黑漆,泾渭分明的颜色显然不是出于战争目的。在一些有关早期船只的图片和电影中,林恩见过这样的涂装,似乎是为了区别客运班轮与专门的货船,但具体如何区分,他全然没有概念。
随着这艘轮船的到来,码头上那些原本或坐或蹲的人们一下子都站了起来。若不是有士兵维持秩序,他们大概都会奋不顾身地涌向码头的最边缘。
想着最好能找机会插队登船,林恩这会儿注意码头区内的那些德军官兵们。这些人之中既有眼熟的“陆军灰”,也有戴平顶无檐帽的“海军蓝”,甚至还有些像是警察又像是早期党卫队的“黑色制服”。在他们的合力阻拦下,进入码头区等待登船的人群被阻隔在了伸入港湾的那几条码头之外,而入港的轮船最终停靠在了东侧的码头上。舷梯架好之后,码头区的德军士兵并没有立马给难民和伤兵们放行,而是等着同伴们用码头上的吊车从船上卸下整箱整箱的货物,再将它们搬到早已在此等候的卡车上——这艘轮船运来的货物要比想象中的少得多,四辆中型卡车就能装下,而且看不到有前线最需要的坦克以及反坦克炮。
等到最后一辆卡车离开了码头,拦在人群之前的德军士兵们这才开始放行,但不是让平民和伤兵们一窝蜂地通过,而是帮助他们有秩序地排队登船。因为距离有些远,林恩不能确定士兵们是否会按照某种优先等级安排身体孱弱、状况糟糕以及拖家带口的率先登船,但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没再检查人们的号牌。这也意味着只要混入等候登船的码头区,船来了就有机会上!
“爸爸,你在看什么呢?”轻盈悦耳的童音从身后传来。
虽然刚刚理出了一点头绪,但光这么看恐怕很难找出破绽,林恩干脆转身回到房间。这时候小卡萃丽已经脱去外套爬到了床上,这张床虽然又小又简陋,但至少有干净舒服的被褥。
“没看什么!”林恩有些心不在焉地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