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的一声,宿舍门板在他身后被关上。
林酒的脚底踩着冰凉的瓷砖,低头一看才意识到他现在是个什么造型。
上半身穿着一个宽大肥版的半截袖,下半身裹着一层浴巾,也不知道江元野是怎么裹得,反正浴巾死死的捆在他的腰上,大腿上也紧绷绷的,浴巾一口气直接盖到小腿处,看起来不伦不类的,走起来也很裹的慌——
突然间,身后的宿舍门又被打开,江元野伸手扔出来一双被水冲过的、湿淋淋的黑色拖鞋,拖鞋砸在门口,好像就在等着穿上一样。
林酒茫然的左右扫了一眼——他的小黄鸭呢?
恰在此时,阮行又从楼下跑了上来,张牙舞爪一路尖叫,见到了林酒后一双眼逐渐瞪大,一路偏着脸,嗷嗷嗷的跑掉。
后面撵着一群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阮行是什么行走的八百万支票呢,引来这么多人竞相追逐。
林酒深吸一口气。
罢了,一个成熟的朋友,就是要在自己朋友犯傻的时候装看不见。
然后林酒转头就走,他得回宿舍里赶紧换衣服。
结果一迈开腿,林酒发现自己步子都迈不大,浴巾裹得太紧了,但林酒总不能扯下来重新裹,只好硬着头皮顶着这一身奇怪的搭配往宿舍走,脚底下拖鞋湿淋淋的,林酒踩一脚,拖鞋就“嘎吱”一下。
他艰难走回宿舍门口的时候,还碰见了阮行。
刚才玩蜘蛛的阮行生龙活虎精神奕奕,恨不能来个鹞子翻身,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向宿舍楼里的朋友们展示他脑壳上顶着的大蜘蛛,但现在的阮行犹如一具行尸走肉,站在宿舍门口动都不动一下,面容呆滞,安静如鸡。
看样子他的神迹对他的打击很大。
“阮行?”林酒站的远远地,向他发去了好兄弟的问候:“神迹弄掉了没有?”
阮行僵硬的扭过去脖子。
“我说神迹,你的蜘蛛。”林酒时时刻刻提醒他自己作的死:“在哪儿呢?”
蜘蛛一日不除,他一日不靠近阮行。
林酒甚至都做好了卷铺盖回家的准备——回他们家的小破筒子楼住,他宁可每天早上早起半小时来学校跑晨跑,也不肯跟蜘蛛蟑螂睡一个宿舍。
既然兄弟有难,他就赶紧回家。
“没了。”阮行气若游丝的说:“被打掉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林酒赶忙踩着小拖鞋“嘎吱嘎吱”的往宿舍里跑,一边跑一边说:“快快快关门关门,别再让它跑进来了。”
“别了吧。”阮行退后了一步,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林酒,随即突然捂住了自己的眼,说:“接下来的画面并不适合我这种没有爱情的单身狗看,你自己解决吧,我先下去晨跑了。”
林酒诧异的看着阮行离开,然后自己走到宿舍门前,伸手推门。
他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叶晨站在他的宿舍里,在叶晨的脚边,放着一双黄色小拖鞋。
见林酒回来了,叶晨冲他摊了摊手:“你舍友要我进来的,说不要让我站在外面。”
“为什么?”林酒艰难的挪着小碎步进来,问。
“他说他承受不住。”至于为什么承受不住,叶晨认为阮行是害怕江元野打上门来,他们俩在宿舍门口上演一套全武行。
当然了,阮行立刻矢口否认,并声疾厉色的表示自己并不害怕江元野打上门来并且连他一柄算账,他只是单纯觉得海王的鱼必须安安静静的待在海王的院儿里,在门外边晃荡不像样。
至于海王之类的——
叶晨垂下眼眸,没说这些。
林酒也浑然没察觉,他穿着江元野的上衣在宿舍里晃荡,从衣柜里扯出来一套衣服准备换上,叶晨自觉地背对他,这时候,林酒才来得及问:“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一大清早的,得亏叶晨来得晚,不然说不定要撞上江元野,林酒后知后觉的想——他完全不知道,他的两条鱼早就撞上过了,江元野是怕打起来林酒生气,叶晨是单纯打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俩人才消消停停的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