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老者摇头说道:“那难说,天有不测风云,也许苍天怜我情痴意诚,今晚特在潇湘间隙下一场雨也未可知。”
黑衣老者笑了,只是笑得有点勉强,道:“阁下诚乃雅人,那么阁下就站在这‘天心阁’头,留待夜幕低垂,大雨下降吧,我失陪了。”
说着,他身要走。
阁下,请留一步,白衣老者适时一句,转过了身,两道湛湛眼神直逼黑衣老者,黑衣老者下意识地为之一惊,忙强笑说道:“阁下,还有何教言?”
白衣老者倏地一笑,道:“不敢,能得相逢便是缘,我想请教上高名。”
一顿接道:“如一旦难耐这高处之寒,也好到府上借宿一宵。”
这人也是,“长沙城”客栈处处,干什么非到人家借宿不可。
黑衣老者迟疑了一下,笑道:“那是欢迎不过,我姓徐草字汉中,就住在‘马王街’,阁下如果莅临,到‘马王街’一问便知。”
白衣老者笑道:“多谢了………”
黑衣老者一声:“岂敢”,又迈步要走。
白衣老者及时说道:“阁下奈何去意匆勿,莫非嫌我这俗客打扰,败了清兴?”
黑衣老者忙道:“不敢,不敢,若论打扰败兴,那该是后人而至的在下,我是有事待办,未克久留……”
白衣老者双眉微耸,道:“人生同好难遇,更难得这般相逢,本欲邀阁下在这‘天心阁’上多作盘桓多谈谈,既是阁下有事待办,我未敢强留,容我向阁下打听一人之后……”
黑衣老者忙道:“我世居‘长沙’,交往虽不敢谓广阔,但认识的人却也不少,阁下要打听谁,只管请说,只我知道……”
白衣老者截口说道:“此人原住‘南岳’,我这趟南来前往拜访时,他已迁往他处,人去楼空,听说他搬来‘长沙’居住……”
顿了顿,接道:“此人复姓皇甫,单名一个林字,阁下……”
黑衣老者神情猛震,忙摇头说道:“皇甫林?我交往之中,没有此人,也未听说过……”
白衣老者眉锋一皱,道:“那就难了,像阁下这么一位世居‘长沙’的人却不知道他,今后这‘长沙城’中,让我何处去找。”
黑衣老者神色渐趋平静,笑了笑道:“那想必阁下听错了,是谁告诉阁下……”
白衣老者道:“他一位旧识,‘南岳’上的一名佛门僧人。”
黑衣老者道:“阁下找这位皇甫林是……”
白衣老者道:“多年前他欠了我一点债……”
黑衣老者截口笑道:“这么说阁下是来讨债的。”
白衣老者点头说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主要的我还是想游览江南这处处如画美景,要债那只是顺便。”
黑衣老者笑道:“说不定这位皇甫林是避债……”
白衣老者点头说道:“那也有可能。”
黑衣老者笑道:“借债容易还债难,这是人之常情……”
顿了顿,接道:“还未请教阁下……”
白衣老者笑了笑,摇头说道:“世外野人,隐居多年,那几字姓名便连我自己也记不得了。”
黑衣老者笑道:“显然阁下不愿将姓名示人,既如此,我不便再问,阁下请自览景色吧,我要告辞了。”
白衣老者眉锋一皱,道:“如果阁下一定要问……”
黑衣老者手停在胸前,未动,双目凝注,眉宇含喜,静待下文。
白衣老者接着说道:“我也并非不可将姓名告人,只是,有件事令我颇为不解。”
黑衣老者忙道:“阁下何事不解?”
白衣老者目光一转,道:“阁下竟会不知皇甫林此人,就是这件事令我不解。”
黑衣老者一惊,忙笑道:“阁下说笑了,我为什么非知道……”
白衣老者淡淡一笑,截口说道:“因为阁下姓沈而不姓徐。”
黑衣老者脸色一变,但他犹强自镇定,笑道:“阁下益发地说笑了,‘马王街’试打听,没有不知我徐某人的。”
白衣老者摇头说道:“我不用去‘马王街’打听,单凭我这双眼,我就能一眼认出,你阁下是名满武林的‘恶师爷’沈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