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扇子可真精致。”黎母凑了过来,一边打量,一边忍不住发出赞叹。
苏母也跟着探头过来细瞧,而后眉梢不自觉舒缓。
“多谢冯姑娘,你费心了。”苏满娘轻笑。
“夫人喜欢就好,不过是闲暇的手艺罢了,不敢当赞。”
苏满娘面上的笑容加深。
她示意孙嬷嬷去将冯欣玉扶着坐下,期间,孙嬷嬷的手指不动声色搭在冯欣玉的腕上,冯欣玉低垂的睫羽颤了颤,放松身体,并未阻拦。
等冯欣玉到一侧椅子上坐下,孙嬷嬷松开双手,重新回到她原先位置站好,向屋内的几个主子略点了点头,苏母眉宇又放松了些许。
之后几人便与冯欣玉略说了些话,见天色已然不早,便让丫鬟带着她去花园中走走,寻任家姑娘和桂子兰女先生一起说说话去。
冯欣玉低垂下眼睑,她知晓自己现在被引着去见的,应是苏家大公子,她不知对方现如今的态度将会如何,心下不免惴惴难安。
她与苏家大公子只见过两面,一次是双方定亲前,继母带她重阳登高,一次便是今年的花灯节上偶遇。
虽说见过,但两次见面两人大多谨守着男女大防,并无特意亲近。
曾经她觉得这般的相处氛围,已是十分舒适自然,但现在回想起来,又感觉其时氛围冷淡,心中对他的态度实在无法给予更多自信。
最近养病期间,她心中更是患得患失,每每都不由悲观起来。
说到底,对方应是一个惯喜将面具戴在面上的人。
而很不巧,她也是这般。
两人的相处都好似是隔着两层面具在互相探索,朦胧而虚幻。
*
目送着冯欣玉离开的背影,苏满娘见她走路时格外缓慢的步伐,召来彩霞细问。
之前冯欣玉到府后,她们并未有时间了解她这次迟到的因由,毕竟彩霞是跟着冯欣玉一起进来的。
彩霞恭恭敬敬给屋内的主子们行了一个礼,便将她之前了解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最后道:“衣衫都已在马车上换完,只冯姑娘和她的丫鬟之前已经走了不短的一段路,脚下的水泡都已磨破了,虽说在马车上已经全都挑破且上过药,但现在想必还在疼着。”
堂中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凝眉沉默。
只观冯欣玉方才的表现,从头至尾落落大方,并未有丝毫痛楚显露。
如果不是彩霞说,众人都未有发觉。
“那位冯通判的夫人怎能这样?!这不是存心毁了她,看不得她好吗?”
黎母这半辈子虽说过得苦楚,但她遭遇的一直都是冷嘲热讽,只要将自己缩起来像个鹌鹑,虽说过得不好,但也成功带着儿子依靠娘家活了下来。
像是这种赤。裸裸的阴森恶意,她很少遇到过。
“母亲去世了,舅家又不在本省,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靠自己在继母的磋磨下生存。”苏母对待冯欣玉的感情有些复杂。
有些迟疑,有些后悔,但此时涌上心头的,却更多的是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