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墓园后,谢菲尔德给安娜买了一个甜筒冰淇淋。安娜闷闷不乐地接过,舔得有气无力,但没过一会儿,她就露出了甜甜的酒窝,变回了青春洋溢的少女。
他们去看了一场电影,非常老套的爱情片,男主角爱上女主角,女主角看不上男主角贫穷的家境,尖酸刻薄地拒绝了他。后来,女主角陷入一场无法化解的危机中,男主角舍命救下了她。电影在两人激烈的拥吻中落幕。
安娜搂着爆米花的纸盒,一边欣赏他们的热吻,一边相当专业地点评着演员的演技。后面一个男人恶声恶气地希望她能闭上嘴巴,看见她甜美的脸蛋儿后,又谄笑着央告原谅。
安娜朝他翻了个白眼,同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吵闹,没再窸窸窣窣地讲小话。
放映机流动的白色光影下,谢菲尔德侧过头,看向安娜。他的少女嚼着爆米花,正在有些懊恼地打自己的嘴巴。其实,她远没有自己说得那么粗野无礼,很多时候,她的粗鲁都是无意的,一旦意识到就会迅速纠正过来。可能有的孩子坏就坏在,没人告诉他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走出电影院,安娜打开在杂志摊买的旅游指南,翻了半天,最终决定下一站是格利菲斯公园。
等出租车的时候,他们经过一家咖啡厅,招牌是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管,红砖墙上贴着一张海报,上面是梦露按裙的水彩画,下方一行鲜红色的大写英文:
玛丽莲·梦露午夜模仿秀敬请期待
安娜盯着海报上的介绍看了很久,回头问道:“晚上我可以来看这个吗?”
表演时间是凌晨一点钟。谢菲尔德在车站的座椅上坐下,翘着腿,看她买的旅游指南,头也没抬:“不可以。太晚了。”
安娜撅起嘴,垂下脑袋,踢了踢地上不存在的小石头。
谢菲尔德不用抬头,也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和这个少女有了异乎寻常的默契。他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寸,从头发间不甚清晰的分缝,到穿鞋就会被磨得发红的小脚趾头;从后颈上细碎、浅褐色的茸毛,到臀部和大腿之间的褐色小痣;从手指关节上长长的汗毛,到有些粗糙的膝盖上淡紫色的淤青。
而她也非常明白怎么拿捏他,没有吵闹,也没有据理力争,只是撅起嘴,垂头丧气地踢地上的灰尘,他便已经投降,纵容地说:“只能看半个小时。”
她立刻笑颜逐开,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梆”的一声,重重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我好爱你!”
没有路人回头,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亲人。
谢菲尔德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奈地摇了摇头。
叫到出租车后,他先带安娜回酒店换衣服和鞋子。这女孩的脚趾头已经被磨得红肿,却坚持要去格利菲斯公园看好莱坞的标牌,只要谢菲尔德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她就蹙起脸,在床上打滚、蹬腿,拽着他的衣摆,可怜兮兮地哀求。
谢菲尔德对她完全没辙,揉了揉眉心,去盥洗室接了一盆热水,让她泡脚,然后拿起电话机的听筒,命令新助理去借一辆汽车。
他虽然在洛杉矶没有产业,却有很多在洛杉矶发展的朋友,他们都愿意为“谢菲尔德”提供帮助。
不一会儿,助理就借到一辆亮黄色的跑车。刚好,安娜也泡完了脚。她没有擦脚,湿漉漉的脚直接塞进了拖鞋里,就想换衣服出门。
谢菲尔德只能抓住她的脚踝,半跪在她的面前,亲自帮她擦脚。看着谢菲尔德灰白色的头顶,安娜忽然很不好意思,双手捂住嘴,很小声地说:“……我这样算不算不尊重老人?”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眯起眼睛,看向她。
安娜的眼睫毛扑闪两下,感到不妙,刚要说什么补救一下,两只脚踝就被谢菲尔德分别扣住。他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顺着她的脚踝、小腿,抓住她的膝弯,毫不留情地把她丢到了床上。
安娜眼中充满笑意,两条腿欢快地在空中蹬来蹬去,却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不,不行……你想干什么……天还没黑呢,我要去格利菲斯公园,不要和你做这种事……”
谢菲尔德失笑:“小戏精。”
他把她的洗脚水拿去盥洗室倒掉,顺便洗了个手,还没来得及擦干,脖子就被安娜搂住了。
这个迷人精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从后面挂在他的身上,黏糊糊地抱怨道:“你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