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瞥了我一眼,拿手掌拍拍死鱼眼的脑袋,一只通体翠绿的玉琀蝉顿时从死鱼眼的嘴巴里送出来。
他将玉琀蝉放在月光下,像是在看成色。
随即满意的擦干净放入口袋,领着我回了家。
至始至终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我看着那脑袋瑟瑟发抖的时候,说了一句:别怕。
我们刚到村口,远远的就看到父亲提着煤油灯在寒风下等候,我的心又是一酸。
见终于等到我们,父亲殷切的看向四姑娘,后者点点头,随后看向我:“小子,既已背负九龙纹身,你便是刘家新一代的守墓人,三十年内必须守护天下古墓,否则必遭天谴。”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见四姑娘从怀里掏出那本小册子递给我。
“四姑娘,这也太贵重了……”父亲有些诧异。
四姑娘摆了摆手:“刘根生,我欠你的人情今天还清了,这本《星官要诀》本就是你们老刘家的东西,因为你不配,所以我才没给你,但你儿子配,如今就物归原主吧!小子,有缘再见。”
说着他也不顾父亲的挽留,趁着夜色便离开了。
四姑娘走后,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只因为我不能碰陪葬品,父亲便依旧靠吃死人肉盗墓为生,身体每况愈下,还染上了风寒,渐渐的咳嗽都带血。
我劝他换个行当,他却说早在吃第一口死人肉的时候便料到了这一天,如今他已经半只脚都踏进了棺材,还不如趁现在多尽尽当父亲的责任,给我攒下娶媳妇的钱。
我与父亲就这么过了五年,他还是没能撑住,临终前他满含热泪的一直攥着我的手,喋喋不休的说了许多,原谅我一句话都没听懂,但我知道他是放不下我!
之后我才知道,父亲将我托付给了一个旧时的好友。
这位好友是部队的连长,说是以前被父亲救过一命,所以对父亲的临终托付异常重视,在父亲走的第二天便匆匆赶了过来。
我在陈连长的帮助下将父亲埋在了将军岭,这也是父亲的最后愿望,他说一辈子就靠这里的陪葬养活了我,所以死后他也该赎罪了。
之后我就收拾了几件衣服,把《星官要诀》仔细包好,离开了这个我生活了十四年的村庄。
陈连长长期生活在军营,为了照顾到我,干脆就带着我入了伍。
陈连长的部队驻扎在新疆一个叫做巴音郭楞的地方,这地方靠近罗布泊,漫天的黄沙以及喀斯特地貌让一切看起来都有种沧桑感!
这支部队主要负责新疆北部几条支线上边防站的药品、蔬菜等物资的运输,一般半个月跑一趟,平常就在营地里拉练。
我刚来时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等跑了几趟吃了满嘴的沙子后,这新鲜感也就降了下来。
好在部队里的人看我年纪小又是陈连长带来的,对我比较照顾,偶尔搞到几盒肉罐头都会喊我一起打牙祭,因此除了条件艰苦点我过的倒还不错。
一晃便过去了三年,我觉着自己这辈子大概就会这么过去,等到了年纪复员回农村,用父亲攒的钱娶个媳妇就能望到头了。
但所有的一切,都被一个突然造访的神秘人打乱了,时至今日我还能想起那天的情景!
那天上午,新的补给刚到,啃了几天硬馒头的战友一个个兴奋的能多拉练个几公里,部队里的气氛非常热烈。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在陈连长点头哈腰的陪同下,进了军营。
这人与部队格格不入,一时间战友们的目光全被他吸引了过去。只见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黑色西装,腋下夹着皮都掉了一块的公文包,头上还盖着鸭舌帽,配合着那一圈胡茬以及叼在嘴边抽了一半的红梅牌香烟,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邋里邋遢的。
我们都好奇西装大叔的身份,但陈连长的态度却不如平常活络,瞪了我们一眼便与这人一脑袋扎进了自己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