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下人办事效率奇高,如情才换了干净的衣裳,梳好了头发,一碗浓浓的姜汤已端了来,待喝了姜汤后,如情这才有机会思考旁的事。
但是,也没让她过多思考,沉香三个丫头已各自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担忧。
“姑娘,可吓死奴婢了。若您有个三长两短。可要奴婢怎么办才好?”
“可不是,姑娘,下回千万别让奴婢们担惊受怕了。”
“姑娘,好端端的,干嘛要跳湖?”玲珑最关心的还是这点,“是不是靖王欲对姑娘……”
如情摇头,“不是,只是不小心后退的时候,跌进了湖里而已。”陡然想到在落水之前,李骁那两句让她五雷轰顶的话,只觉全身如置冰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似乎,知义先前的无比震怒总算找到了正当的理由……
心绪一直不宁,羞愤于身子已有可能被李骁那恶混看光的窘境,愤怒于自己居然无意中惹下如此大错,如果这厮品性低劣,若四处宣扬开来,她的名声尽毁不说,还会连累整个家族。
还有,如果哪一天,他心血来潮,拿这个来威胁她,她岂不要爱制于人?
一思到此,如情心乱如麻,恨起李骁那个王八糕子,又恨不得撞墙,怎么那么不小心,游泳身子都被看光了还不自知,哦,对了,难不成,那处山林的主人,就是他?
“姑娘,您怎么了?”沉香担忧地望着她。
如情回神,压下心头的慌乱,问:“李骁呢?”
沉香迟疑了片刻,低声道:“男女授受不亲,靖王爷被太王妃责令不许踏进厢房半步。”
如情默然,聪明如靖太王妃,估计已看出什么眉头了,所以这才拦下李骁与她私下见面。
这也是好事,至少不必再担惊受怕李骁随时闯将进来对她说些令她难堪羞忿的话。
过了会,外头响来“太妃万福”,如情连忙起身,已换了一身衣裳的靖太王妃在婆子的拥簇下进得屋子,伸手制止了如**跪下的身子,“别那么多虚礼,快快平身。”
如情心乱如麻,一心想着身子被人看光,越发没脸见人,靖太王妃虚寒问暖了几句,“身子可还好?太医马上就来了,等会子让太医再替你瞧瞧,可千万别落下病根才好。”
如情讷讷道:“有劳太妃关心,如情身子很好。就不须再劳烦太医了。”
“还是让瞧瞧妥当些。”靖太王妃道,“刚才可真吓死我了,这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可要我如何向令尊交代呀,幸好你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
如情回答:“让太妃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要说起来,还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闯的祸。好端端的居然把你逼到湖里去了,还差点就……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狠狠罚了他,责令他日后不许再来找你麻烦。哎,对了,好端端的,怎么给掉进湖里去了?是不是骁儿推了你?”
这靖太王妃说话看着温和,令人如浴春风,但听多了花嬷嬷对她的最高评价,如情知道,眼前这位看着和蔼可亲的妇人,心思可是慎密得厉害,稍不注意,就会被她绕了进去,是以如情一直提高了警觉心,果不其然,此人弯弯绕绕说了一大堆,在她快要放松警惕时,陡然来这么一句,若是无准备的,早会被套出话了。
如情讷讷回答:“王爷并未推我。只是我在后退时,不小心跌倒了湖里。真的不关心王爷的事。”
如情的话与李骁倒也相致,刚才她责问儿子时,李骁无耐回答:“谁叫她畏我如虎,我还没靠近,她就吓得朝后退去,然后就给退到湖里了。”
靖太王妃又问,“好端端的,干嘛要后退,是不是李骁……做了令你气愤的事?”这也是靖太王妃私自揣测了。
如情咬唇,小小声道:“王爷顶天立地,行事光明磊落,如何会做这种事,真的只是如情不小心掉湖里的。”
靖太王妃想想也是,但心里仍然存着疑惑,但既然儿子不愿说,如情也不愿说,也只能算了。
于是,她清清喉咙,温和道:“今日之事,本是我家骁儿的不是,害你受罪,我先在这儿替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向你陪个罪。希望你不要放心上才好。”
如情道:“王爷何错之有,都怪如情不小心,真要算起来,应该是如情向玉妃向王爷陪罪才是。若无太妃和王爷拾救,如情如何还能好端端坐在这。”丫的,才怪,她恨不得把李骁抓到暴扁一顿。还感谢?不用脚踹他就很不错了。
虽然明知她这只是场面话,但靖太王妃听着也满舒服的,又拉着她的手道:“好了,咱们就不必再说客套话了。今日之事,我已严令底下人的传出只字片语。一来也怕影响姑娘闺誉,二来,也可避免其他麻烦。如今我已对外宣称,我那姑娘很喜欢你,特意留你下来陪她玩上半日。你看这样行么?”
如情问:“那我的家人?”
一旁的宋江家的道:“方姑娘但请放心,老婆子已差了人,向贵府老太君及夫人奶奶们通了个信儿,咱家公主与姑娘一见如故,特意要姑娘陪她半日,待晚上再全须全尾的把姑娘送回府去。想必姑娘今日所发生的事,自不会再有人提及半个字。”然后目光又瞟向如情的三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