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摇头,“在我面前,你就不要再装了。”
似是被踩着了尾巴,如情真的很想不顾一切拿茶杯丢他的脸。
李骁看着她紧握的拳头,忽然低沉道:“嫁给我,你不必在我面前隐忍你的委屈和不快。”
如情不语,恨恨地瞪他。
李骁定定地望着她,“如果痛打我一顿就能让你消气,那你尽管把杯子扔在我脸上好了。”
如情蓦地抓着杯子高高扬起……
李骁骇了一跳,没想到她果真行动,下意识伸手挡着脸孔……
但是,杯子并未真的落下。
如情高高举起杯子的手,又颓然放下。她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挫败低吼:“你明知我不敢真的扔你。”
李骁平息了刚才那一刹那的紧张,苦笑,“我却以为你是真的要扔我。”
如情撇唇,“怎会呢?王爷可是我后半生的依靠。”她脑袋被门紧了也不会在婚前就与枕边人交恶。
“后半生的依靠”,这几个字让李骁双眼柔了起来,他微笑地望着如情懊恼的脸儿,道:“还在生气么?”
如情闷闷地白他一眼,不作回答。实际上,经过刚才与他的一番针锋相对,她积在心里头的怒火早已消去了大半。
知道她不愿嫁给他,便这么大费周折与她私下见面,表真心,并且甚有诚意,再如何的铁石心肠那也会被磨去大半锐角。
尤其人家还摆出诚恳的姿态,只为消去她对他的怨恨……唉,算了,看在他如此有诚意的份上,她还是向他坦白从宽吧。
“呃,大婚那个日子……”如情尽量以委婉的语气道,“恐怕会让王爷失望的。”
李骁挑眉,“这可是钦天监选出来的最好的日子,诸事皆宜。再结合你我的生庚八字,甚至连拜天地的时辰都已掐算好。如何会不好了?”
“是吗?”如情语气更是委婉了,绞着手指头,期期艾艾地道:“可是,我怕那日,让王爷扫兴。”她一副惶恐忐忑又不安的模样,“如情怕,那天身子不便。”
李骁先是不明所以,但见如情忐忑的模样,他从十四岁起屋子里就开始有通房丫头,如何不知女人每月里都会有几日的不便,忽然间也木住。
如情偷偷望着他难看的脸色,又死死咬着唇,不安地绞着帕子,声音细若蚊吟,“大婚那日若扫了王爷的雅兴,如情甚是恐惶。可王爷若在大婚当日就去别的姨娘屋子里,恐会传出不好的话来,唯今之计,还请王爷与太皇太后再作商议,另选良辰吉日……”抬头望着李骁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时,蓦地住了嘴,低下头去。
“怎么不继续说了?”李骁难得磨了一回牙,这个装模作样的小骗子,装出一副委屈忐忑的模样,可惜却敌不过内心里促狭的快意,瞧那双带着幸灾乐祸的眸子,他真恨不得把她抓来暴打……呃,狠狠地吻上她那一张一合的小嘴儿。
如情抿唇,一脸懊恼,怎么这家伙这么难唬弄?想着这些年来,她的演技早已炉火纯青,怎么在他面前总每每破功?
望着她吃鳖的神情,李骁放声大笑,“装腔作势巧言令色的小丫头,你就直说想看我的笑话得了,何必找那么多是似而非的理由?”
如情讪讪地笑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双目晶亮地望着李骁,一副“祟拜”的模样,“王爷如此诚意求娶如情,我也相信,大婚当日,王爷不会让如情失望才是。”
李骁闭眼,忍着又想暴动的手指头,从牙逢里挤出话来:“我李骁运气确实了得,居然娶了这么个善解人意的妻子,这还未成亲,便得训练忍耐力了。”
回应他的,只是如情更加无辜的笑容……
到底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多有不便,如情不敢呆得太久。把身上的披风还给李骁,他接过,却又重新披在她身上,“披着,身子才好,可不能再着凉。”
如情小小感动了一把,这男人原来还这么的贴心嘛。
“若是再病下,估计婚事就要延到明年了。”他冲她笑了笑,目光眷念地停留在如情脸上不肯离去,“天可怜见的,我真恨不得立就娶了你。”
受他的喜悦影响,如情脱口而出,“反正也还有五日就大婚了。”
李骁双眼一亮,“那你可同意?”
如情低头,闷闷地嘟嚷着:“反正早晚都要嫁。”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从未见到过的小女儿姿态令李骁胸口激荡莫名,他紧紧握着不大听使唤的双手,背在身后,轻咳一声:“只要你不再大婚当日丧着一张脸,一切好说。”
回答他的,只是如情挺翘的小鼻子轻轻地哼声。
李骁从来不喜坐轿或坐马车,他有进宫可乘马的资格,但如情可没有,他又不好让如情与她同乘一匹马,最后,他想了个折衷的法子,让人弄了顶软轿,把如情送出了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