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神色一喜,又怯怯地望了老王爷一眼,见王爷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又落寞地低下头去。
如情暗叹一声,虽然可怜她,可她不是圣母,至多日后对她好些,至于他们父女之间的事可就管不着了。
接下来便是老王爷的几位姨娘,当前一位梅姨娘,老王爷通房抬的妾室。这梅姨娘年纪有些大,如情猜不出年纪,神色枯萎,虽化了浓浓的妆却也老态毕显,想必已失宠了。
按规矩,李骁是嫡子,又是继承爵位的王爷,父亲的姨娘也只能算是半个奴才,如情也没必要向她们施礼,反倒是这些姨娘却要向如情上缴礼物。
凤姨娘给了一枚绞金银丝的翡翠镯子,嘴里局促地道:“只是些薄礼,王妃可别嫌弃。”
如情瞧着她满脸的皱纹及局促不安的神情,笑道:“姨娘一片心意,如何能嫌弃?”
梅姨娘见如情神色温和,丝毫没有嫌弃之意,这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是凤姨娘,也就是庆安公主的生母,老王爷的侧妃,可至于为什么只能叫一声姨娘,则又有另一番故事了。
庆安公主也是美人胚子,这凤姨娘也差不到哪儿去,只是岁月不饶人,唇角眼角都长了好些皱纹,就算厚重的妆,却也遮不住,有其女必有其母,庆安公主都是那般骄傲刁蛮,这凤姨娘也不枉多让,阴阳怪气地道:“不管我身份再如何的卑贱,可总是府里的老人了,在老王爷身边熬了大半辈子了,也有几分薄面吧,怎么这骁儿媳妇却这么不经事?听闻方家诗书传家,居然连这些礼节都给忘了?在长辈面前连杯茶都不敬一口。”
如情转头望向靖太王妃,靖太王妃皱眉,冷冷斥道:“我的嫡媳妇,堂堂王府的王妃,又岂是你这样的奴才可以置喙的?还不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再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巴。”
凤姨娘脖子一缩,忿忿地道:“纵然再是身份低贱,可凤娘总归是先皇亲自赐给王爷的侧妃。又侍候王爷大半辈子,也是有生养的,怎么在太妃眼里,却连个奴才都不如?”
靖太王妃不屑地道:“你原先是先皇宫里的奴才,如今又成了我王府的奴才,难道我还说假了?”
凤姨娘滞住,又可怜兮兮地望了靖老王爷,“老王爷,凤娘再是不堪,可总归替您生儿育女呀,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来,倩儿也争气,拜在皇太后膝下收作义女,可也没给您丢脸呀。”
靖老王爷不耐地望着她,目光中也有厌恶,“侍候我的奴才可多了去,难不成,就你一人体面了?给我退到一边去。再胡言乱语,当心我送你去庄子里。”
凤姨娘面色不忿,却也不敢再造次,忿忿地退到一边去。然后又凶猛地瞪了如情。
如情直接无视,另一位玫姨娘略施了薄礼,这玫姨娘也有些年纪,但又比前两位姨娘年轻些许,这玫姨娘看着倒还温婉,对如情和颜悦色地笑了笑,给了一个厚厚的荷包,轻声细语道:“王妃生得可真好,却是老王爷和太妃的福气。”
如情红着脸道“玫姨娘过奖,如情粗俗不堪呢。”
最后一位雅姨娘,挺年轻的,与如情大不了几岁,听说是当今皇帝赠的,生得确实不错,一身的妩媚劲儿,但却神情幽怨,脸色憔悴,如情朝她施礼时,连忙起身,连称不敢。最后也给了如情一个荷包作数。
总算施完礼后,靖太王妃让姨娘们下去,对如情道:“好了,待用过早膳,还得进宫去见面太皇太后,到时候可撑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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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厅设在厅堂的左侧,厅子里光线极好,日光也最充足,外头腊梅绽放,窗台上又摆放着好些珍贵的人工盆景,一室青绿,映得饭厅格外雅致别意。
乌檀木掐象牙边的大圆桌上,已摆满了各色精致餐点,老王爷,靖太王妃,分别落座,如情,大夫人兰氏,三夫人陈氏分别立于一旁,拿箸布菜,端茶倒水,好一番忙碌。
靖太王妃安然享受三个媳妇的侍候,倒是李骁略有不忍,数度瞧了如情,想开口却又顾忌着什么,只胡乱吃了几口,便不大吃了。
靖太王妃瞧着李骁,嘴巴一撇,却也未说什么,略略打量如情,见她恭敬立于身侧,布菜端茶极有章法,动作不算俐落,却也极尽小心,毫无生硬之状,似是轻车就熟。厚重繁复的衣袖并不适合侍候长辈用膳,但她却小心不让袖缘沾到油污,不由侧头与靖老王爷道:“到底书香门弟出来的,初次为人媳妇,便能做得这般好。”顿了下,又道:“可倩儿自小饱读诗书,在宁国公府却连这起码的份内事都做不好。王爷,我这个嫡母可是失责呀。”
靖老王爷神色沉了下来,望着低眉顺目又恭敬服侍并且动作谨慎的如情,也跟着不悦道:“不关你的事,倩儿是被我宠坏了。”忽然又想到什么,四处张望了下,“盈儿呢?如此重要的日子,怎么不见了她?”
靖太王妃笑道:“这孩子打小便爱睡懒觉,昨晚她可闹疯了,这会子估计还睡得香呢。想着她在娘家时日也不多了,便由着她再多享几日福吧。”
如情听了,却在心里撇唇,再是善解人意的靖太王妃,也无法不落入俗套,心疼自己的女儿日后嫁入婆家低眉顺目,却心安理得享受着自己的侍候,唉,话说,她肚子也好饿呀,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吃到饭呀。
靖太王妃吃得差不多了,这才对如情道:“生受你了,大清早的也没个休息,都坐下来一道用饭吧。”
兰氏陈氏纷纷表示侍候婆母天经地义,又望了如情,想看如情如何说话。
如情望满桌子的菜,笑道:“这哪行呢?侍候公婆本就天经地义。待侍候了母亲用了膳,媳妇再吃也不迟的。”
靖太王妃笑道:“果真是懂规矩的孩子。坐下一道吃了吧,咱家可没那么多规矩。”
如情还迟疑着,靖老王爷也开了口,“你母妃说得是,老大老三平时也没住到府里,大家见上一面也不容易,好不容易你进了门,大家一同用膳便好。”
如情总算得以解放,坐到李骁身旁,斯文地拿起了碗筷。
初次与公婆妯娌同桌吃饭,如情再饿也不敢尽兴,只吃了五分饱便放下筷子。
靖太王妃见如情吃相斯文,持箸有方,关照有度,咀嚼留情,尤其在一道吃饭时,还用公筷替他人布菜,这般行止,若不是天长日久的积累,估计也做不到从容行云流水了。
兰氏暗自观察,也赞叹着,“果真是诗书传家的,这般懂规矩。”
而陈氏则心道:“想不到区区一个庶出的居然也有如此能耐。”当下收起了轻视之心,仔细瞧着如情吃饭的动作。却越瞧越自卑,再也不敢胡乱动筷了。
如情吃的并不快,却也不慢,细爵慢咽,极是雅致,动作也无花哨夸张,但却自有股令人沉折的风华,看着极舒服,如山水画般,似雅致入了骨。
靖太王妃也注意到了,对如情的些许成见总算抛开,她侧头对李骁道:“昨晚听闻你屋子里的怜香有了身孕,可有此事?”
如情夹菜的动作顿了下,很快又恢复自然。但一双耳朵却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