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饭头?是专门命人在饭里放小石子的褚饭头?”
“是的,不过放小石子,这位姑娘有点?”
那个穿着稍微别致的灰衣袍,一下子显的脸色也别致起来,从他还算年轻白皙的脸颊来看,倏然间有点缺少光泽,被阴暗挂了上去,特别是他的那顶灰色直角帢帽,那帽中间的一块光滑的圆铜标,上面还镶嵌着一粒玛瑙。
灰袍的上臂处还缀着一块棕色绸布,中间用黄色的丝线绣成“执事”两字。
不过他又很淡定,恢复光泽的脸色,还带着涟漪般笑靥。
这样的善于变化,没有这玄门府执事职责的人,一般是无法随时拿捏的这么精巧。
“有点?今晚不会继续在天心阁的饭菜里放小石子吧?”
于婉媚轻轻的站了起来,她面无表情,看也没有看那个一直在睁大眼睛,脸色故作镇定的那个饭头。
但那个褚饭头,却陷入了尴尬。
他感觉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否则不会说出如此刺耳刺心的话。
所以立刻恭维道:“不知这位大小姐是来自什么府上的?”
“你一个饭头,还这么没大没小,竟然随便跟姚大人请的客人说话,还问东问西!”
于婉媚这时才转过脸,不屑一顾的挑起眉毛,朝着那褚饭头一个瞪眼。
褚饭头一下子更加的窘迫,见于婉媚咄咄逼人的眼色,顿时低着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还不给我们带路,耽误了去天心阁,姚老爷怪罪下来,恐怕你这小小的饭头可都要当不成了!”
“是,是,大小姐,小的这就带路!望大小姐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大殿内灯火依然通明,但人几乎比刚才少了一大半,留下来的就是些侍女,还有几个灰色衣袍的仆人。
他们不苟言笑,静静的在整理桌案上的摆设,还有枣木架上的奇异盆景,一些质地高贵的银瓶玉罐,及茶杯果盘。
这些桌椅原本就是漆色光洁,非北小城的街市上轻易就能买到,就算是严三山待的地方,也未必能够看到。
迂回楼宇下的几折通衢廊道,离天心阁的大楼,就差一个庭院。
远远看天心阁大楼,的确不是气派这两字可以随便形容。
就连隔着十几丈的庭院,地面上全是天然石块,石块方整,上面图案特别,有风有雨,又有城市村庄,也有雾里氤氲,更有都人士女,袿衣襜服。
中间有一条笔直的鹓甃道路,直通天心阁大楼的庭墀。
看过去晴翠接石阶,方知夜下楼。
灯火。
在夜里,就象是破了天晓,有人在黑暗当然云层里,用手拉开了縠纱垂纬,把刚开山坳的太阳给撂了出来。
本没有金色的阳光,却似有阳光普照。
天心楼,一座生光如焰的楼宇。
许多人都走入了大堂,并且沿着木栈阶梯,走上了第二层阁楼,还有一层,今夜却被一块牌子阻隔。
只见离那楼梯口一丈远的地方,果然有一块非常豪华气派的牌子。
如果不出于名门士族,绝对会认不出那是什么模样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