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宫。
李玉华是慈恩宫的常客,她时常过来,蓝太后也喜欢她,平时只要进宫,十之八。九都要在慈恩宫陪蓝太后用午膳,今天李玉华却是要早些告辞。
蓝太后还说哪,“今儿这是急什么,也不是休沐,莫不是跟阿慎约好有事?”
“皇祖母可是猜错了。”李玉华见边儿上也没旁个人,便直接说了,“我老家的小叔要往北疆去跑生意,定了明天启程。我们打小儿一道长大的,我说今天让他过来,我给他置酒践行。”
蓝太后想了想,“就是那个你们打小一起做生意的小叔吧?”
“皇祖母这记性真是绝了,我也就说了一两遭,您就记住了。”
“这怎么能忘,你孝敬我的玉桃还在边儿上摆着哪。”蓝太后瞅了瞅旁边几上放着的一对雪白中透出一丝粉色的流光溢彩的玉桃,“这是北疆玉。”
“就是我小九叔去岁带回来的,我瞧着玉料好,就匀了过来令工匠雕琢了这对玉桃献给皇祖母。”
“你有心了。”蓝太后拍拍李玉华的手,笑的欣慰,“先时帝都城多少玉石生意出事的,你这个小叔我瞧着是个稳妥人,还千里迢迢的带这些正经货回来,比那起子不争气的强。”
蓝太后的妹妹何老夫人家里搅进玉石案子,颇令蓝太后恼火。
蓝太后道,“说来倒有一桩事。我得先问问,你这小叔性情还稳重?”
“稳重。天生少年老成。”
“说到这玉石,也是前些天你那老姨太太进宫抱怨,说现在不少玉石商到北疆进玉石,拿着银子也买不到货,不知是怎么回事?”蓝太后道,“这件事,又不能直接跟她说,她那性子,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爆。”
说着,蓝太后深深叹了口气。
李玉华不禁问,“皇祖母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倘是我小叔能办,皇祖母只管吩咐。”
“也不用特别去打听,也别惊动旁人,你小叔既是要去北疆,不妨让他留心一些北疆玉石生意。”蓝太后亲自教导李玉华,“先时北疆叛乱,就是陆家人为帅,平息北疆战乱。陆家的军功,就是由此而来。听说陆家在北疆颇有玉石生意,商贾的事哀家不管,不过,玉石本不是贵重宝石,倘有人仗着把控玉矿虚抬玉价从中牟利,这事可不大好。”
“皇祖母的意思,我明白了。”
李玉华先前就动过做玉石生意的心,只是穆安之不叫她做,她才没做。如今蓝太后提及北疆玉的事,李玉华的心思一下子就活络起来。
陆家原就跟三哥不对付,这也不是做生意,不过是打听一二,应是无大碍的。回家再问问三哥,倘是无妨,就让小九叔留心则个。
斜阳隐没,暮色渐沉。
李玉华与小九叔两个把生意上的事商量个来回,又把小九叔出门路上小心的话说了三遍,也不见穆安之回来。李玉华吩咐云雀,“打发个人去衙门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绊住了脚,三哥怎么还没回来。”
小九叔道,“必是有事的。就别打扰殿下了,咱们说说话是一样的。”
“三哥特意说今晚上请小九叔你一道吃饭的。”
云雀微身一礼,下去安排。
小九叔道,“我在外头都听说现在刑部官司不少,现下帝都商贾,十停人里就有九停人是盯着刑部哪。”
“他们不是盯着刑部,是盯着那些犯事儿的进去了,他们的机会就来了。要不就是犯事儿要走关系的。”
“前些天大昌银号的少东家找到我,里里外外想托我走你的关系,我没应。”小九叔道,“殿下当差不容易,咱们不能帮忙倒罢了,可千万不能扯殿下的后腿。”知道李玉华素来有些贪财,小九叔还挺担心李玉华背地收小钱。
“我怎么会扯三哥的后腿,家里的事不都我在操持,我还帮他不少忙哪。你出去打听打听,现在谁不夸我是贤内助。”
“知道知道,还都说你跟三殿下夫妻恩爱,鹣鲽情深。”
李玉华眉开眼笑,“也是实情啊。”
俩人说会儿话,一时,云雀回来禀道,“娘娘,打发人去衙门问了梅典簿,说是头晌杜长史遇刺,殿下一直在忙这事。殿下说让娘娘和小九爷先用,他一会儿就回来。”
“杜长史遇刺了?”李玉华震惊的直接站了起来。杜长史她并不熟,记得是个挺俊的小伙子,倒是听三哥说过是个极得力的臣属。
关键是,三哥的手下都有人敢杀,以后是不是会有人去杀三哥了?
李玉华忙问,“杜长史伤的如何,要不要紧?”
云雀也是李玉华身边的一等大丫环,禀道,“小凡亲自打听了,具体如何打听不出来,只知道杜长史受了重伤,还死了一个。刑部拿出一万银子,悬赏凶手。今儿个自头晌起,九门严查出入,便是提篮卖菜的也都要翻开来查个通透。”
李玉华寻思着,“你去收拾几样补身子的上等药材,收拾好了过来回我,带着小凡一道,去杜长史府上走一趟。也别惊动杜长史,跟杜家的管事说,待什么时候杜长史醒了,告诉杜长史只管安心养伤。不管刺客是哪个,三哥都会查出来给他报仇!”
“是。”
把这宗事吩咐好,李玉华与小九叔道,“咱们也别等三哥了,咱们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