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抖着手强打着精神穿了衣裳,颤着身子走出院门,探头往街上左右看了看,见外面没有人,赶紧关门上了锁。
白微回来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确定那人是真真已经断了气没了生机,白微亦是吃惊的。杨子就砸了那么一下子,就把个那么壮实的人给砸死了,怎么就那么寸!
可是,现在这人死都死了,这尸首可怎么办?
白微扭头欲与杨子商量,可瞧见杨子那瞪着眼睛满脸惊恐的样子,就晓得没法商量了。还是白微自己个儿拿主意吧,就先捂了杨子的嘴,防他控制不住乱叫乱嚷,然后悄声叮嘱杨子:别怕,还没别人知道!咱们先把这畜牲处理掉,明儿早上天一亮我们就出城走了。
不得不说,杨子和白微这俩人在那个年代是真的运气不错。他们俩连夜把人埋在院子里,收拾完各种细软,天上便飘起了绵绵细雨。第二天大清早起来跑路的时候,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也没人看见他们俩走。
老天下雨倒不算什么,关键是,杨子和白微他们俩前脚刚离了这座城,还没等左邻右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走了,这城就遭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炮火。从那以后,这座城里再没有人关心他们俩的行踪。
至于那个被埋在院子里的家伙么,算不算阴差阳错的入土为安?
杨子和白微许是因为合伙干了一回杀人越货的勾当,这俩人胆子都大了起来,竟是没再往南走,反而调头向北。
这回走,交通却没有来时那么方便了。刚出城有运河的地方还好,有船可坐。但过几日下了船,他们想雇个车都雇不到。
白微身上有伤,硬是凭着一股子韧劲咬牙强撑着。杨子手上第一次染上人血,还没缓过心神,一路上都没啥主意,迷迷糊糊的,全靠白微手拉手带着。
他们俩下了船,换了环境,离开那座城也有个几百里地了。白微心里紧绷的那根弦一松,就撑不住,昏倒了。
杨子和白微这两个人也是有趣,白微不行时,杨子拉扯她,而杨子不行呢,白微又行了,反过来拉扯着杨子。
现如今白微一昏倒,杨子身上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瞬间清醒,也不浑浑噩噩,也知道该干嘛了。
杨子赶紧背着白微找大夫。总算还好,只要是比较大的码头,基本上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就算找不着好大夫,总能找着个能看跌打损伤、小病小灾,常年在这码头混的江湖郎中——给装船的、船上讨生活的糙汉子们治病的。
让杨子心安的是,白微身上大都是皮外伤,看着吓人而已,并不重。之所以会昏倒,应该是这一路上白微一个弱女子,还要带着没了主意、发呆发傻的杨子,心里存着事儿,提心吊胆的,太耗心力了。连累带吓带体弱,都赶一起压力太大闹的。
等杨子煎了药侍候白微吃了,给白微身上用了跌打药油推揉,再让白微好好躺着休息一阵子,就能彻底好起来了。
这么一耽搁,他们俩就在临时歇脚的客栈,暂时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