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不管你是位高权重,还是腰缠万贯,也不管你是呼风唤雨,还是言出法随,个人的能力再强,也不等于你会幸福。
幸福,只跟你和你身边的人和事儿有关,跟你的心境有关,甚至跟物质,关系都不是很大,拥有时,千万要珍惜。因为,你不珍惜的,会有人替你珍惜,你不在意的,会有人替你在意,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儿是不可替代的。
你以为可以放任不管的人和事儿,一旦真的离你而去,你往往会发现,原来拥有的那些,对你来讲才是真正重要的,而你追逐的东西,却不过是痴心妄想,人心不足。
就如现在的柳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肯好好担起做丈夫和做父亲的职责,总是躲到外面,跟各式各样的女人纠缠,以逃避日日与自己的两个儿子相对。
这么一来,俩个小子就全靠佟二香管束。但男孩子们总是淘气的,没有父亲镇着,又成天在外面野,少不得会闯出祸来。
放学路上,小哥俩不知为什么又跟人家打架。柳家这小哥俩配合起来,把人家打伤了,被人家家长带着孩子找到家里来,佟二香跟吵架像机关枪一样的东北女人讲道理,到底气势上就先输了一截子。
好在邻居二壮看不过去,帮着佟二香说了几句话,又带着孩子们去他家清洗伤口上了伤药。
二壮那口子在市医院当护士,家里备有这样那样的药啊、棉花啊、酒精啊什么的,倒是方便。
佟二香麻烦人家心里过意不去,少不得跟二壮说几句感谢的话。
时间一长,两家就时常互相串门子,而二壮跟佟二香,不知何时就有了发乎情、止乎礼的暧昧。
而那时的柳树,正被一个格外妖冶的女人盯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家里的事。因为柳树自己也是头一次,有了跟以往不一样的感受。以前,柳树是猎人,不动声色,润物细无声般地接近,猎取,节奏完全由他自己掌控。这一次,柳树有点棋逢对手的感觉,那个女人,甚至比他还技高一筹。总是在柳树以为有了进展的时候,被人家放鸽子。几次三番下来,倒激起柳树作为男人的征服欲,很有些欲罢不能、誓在必得。
但最让人痛恨的是,哪怕在干这么不道德的事的时候,柳树仍是时常把柳树芽一个小丫头带在身边!
不知道这样对孩子不好吗?还是觉得孩子小,不懂事,所以有恃无恐?
若是柳树知道柳树芽在他们俩口子身后变成个几乎全城都在咒骂的风骚女人,不知道后不后悔,此时把她带在身边?
幼教千万要趁早,带孩子的人千万注意自己的言行!你永远不知道那个尚在大人怀抱里的小小的人儿,到底会学到什么,又对一生产生怎样的影响。
柳树也并不知道这次的风流艳遇,会在后面即将到来的那场闻名于世的运动中差一点儿让他万劫不复。什么事儿都没有早知道,照着以往的惯性,柳树的行为,自然是外甥打灯笼——照旧!改?怎么可能?
特别是,柳树终于察觉到,佟二香在外面也有了人,就更加变本加厉地不愿待在家里。
转眼又是几年过去,史无前例的十年变革开始了。最初仅仅是文化领域内的批判,不知何时范围越来越广,又从文斗到武斗,渐渐地变了味,这批斗也越来越血腥。
有的批斗对象,仅仅是因为取了个被怀疑“冒犯”的名字——余继革,竟是被批斗至死!
你有什么资格继承?什么是你能继的吗?
一时间,大家伙儿沉默如渊,都开始害怕。能不怕吗?谁敢说,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批判的对象?尤其是这种批斗,已经变得没什么理性可言的时候。
柳树突然被革委会干事点名批评,是极为费解的,他的成分是地道的无产阶级,是旧社会被剥削的劳苦大众,这怎么还会有问题?
特别是人家说柳树是打入人民内部的奸细,借着无产阶级的身份,破坏人民群众团结,破坏革命,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