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今天我专门试探图清,和她挤坐一张椅子,她跟蝎子蜇了一样蹭就跳起来了,还把我吓一跳。我一直觉得她怪,有点娘娘腔,却没去想她是个女人。
我站起来时,脑子忽然一亮,她若是女人,所有的疑惑就都能说得通了,我就过来找你了。其实见你之前,我心里还是非常忐忑的,害怕你说她不是女人。
一个女人如此才华,实在让人没想到呀。
我一看见那鬼推磨就迷住了,你既然说是不在乎,我就不下场考试了,我也做这个,将来保准不让你受苦,好不好?”
“姨夫那里你怎么交代?”
“父亲就是商人,不会看不起商人的,你放心。”
凤熠连着几天都不去工厂,每天一睁眼就去医院,小雅去忙,他就坐在小雅的宿舍里,研究带来的图纸,他对图清给他讲的四杆机构正着迷,每天都对着琢磨,还自己想出好几种变化,想象着在什么场合下可用。
“图清姐姐说她是河间府景州人,大表哥现在就在景州呢!”有天小雅给凤熠说。
“你知道图清是景州哪里人吗?”
“好像什么南皮县刘八里的。图清姐姐以前没给我说,她那次大病一场,说了一夜胡话,我听见的。她还说,姓方的,你杀我爹娘,霸我家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能你得意到几时。”
凤熠没说什么,却在随后和凤煜的通信里说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过年
织机制作的前期工作,都是凤熠做的,图清想继续调试安装,有凤熠在,就会少很多麻烦,但凤熠天天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天清早,图清早早站在凤熠的门口把他堵住,约他一起去调试装好的棉纺机。
尽管图清最熟悉棉纺机,但这里的制造能力实在低下,好多零件的精度都达不到要求,全靠安装时的修配来消除误差,偏偏装配的工人水平也低下,问题难免层出不穷,两人忙碌了两个多月,总算是基本可以应用了。
回府的路上,图清心里高兴,忍不住轻声吟唱起来,凤熠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让她惊觉,才停下不唱了。
凤熠和她安装织机,一改以前阴阳怪气的模样,对图清尊重有加,图清也佩服他的灵活聪明,俩人配合十分默契。
凤熠求图清继续往下唱:“什么曲子呀,这么好听,再唱唱呀。”看图清不理他,他打躬作揖的。
图清心里高兴,就依了他,继续唱她喜欢的《小河淌水》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想起我的阿妹在深山;……
凤熠被这缠绵悱恻的美妙旋律迷住了,非要图清教他,两人一路走一路唱,回到府里时,凤熠还在手舞足蹈的低吟。
“你是不是有个情妹子在心里,想要学会回去唱给她听呀?”
凤熠脸涨得通红,连脖子都红通通的。图清想到了小雅,心里难过,就走开了。
新年来到了,图清刚宣布工厂放假,第二天她又找不到凤熠了,她本来还想和凤熠商量,把纺机的部分结构进行修改呢,她画的图,都是照她上一世用过的来画的,目前制造技术低下,那种零件做出来困难太大了,她想把部分零件改改,暂时先那么用,等将来再设法改进找不到凤熠,图清一个人天天面对图纸用功。
图运要祭祖,回国公府去了,小雅在医院回不来,凤熠继续玩失踪,图净母亲病了,又还要照顾粮店,鸿运园的事务就由图清暂管。图清把所有的店面工厂安排好值班看守的人,其他下人也都放了年假,府里冷冷清清,她刚好趁着安静,进行思考总结,计划来年要做的事儿。
时光飞逝,尽管忙碌一年,好多方面都有一定进展,但最主要的,对这个社会的影响依然甚微,图清心里多少有点怅然。
图清最喜欢安静的生活,可是这一次,她觉得自己有点耐不住寂寞似地。
刚开始的几天,她天天面对着她的图纸,其乐无穷,时间长了,就有点坐不住了。
图运一去就是十几天,过正月十五才会回来。图清觉得,才几天没见,就好像挺想念的。
她不由嘲弄地笑自己,图运由一个小破孩,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她倒好,越活越回来了,上一世的记忆在慢慢减退,年轻的身体里,那个苍老的灵魂,似乎日渐年轻起来,图清十几岁以前,很少蹦跳玩闹,现在,她觉得,自己有时会不由自主地哼哼唧唧唱歌儿。
甚至,以前图运把胳膊搭在她肩上时,她是尴尬紧张,现在,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么的了,她竟然有幸福甜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