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塬第五次给赵想容打电话,依旧占线。
赵想容在外面冻得受不了,跺跺脚,也想冲进米粉馆,但见周津塬突然皱起眉毛,脸色不佳,以为他医院有紧急工作。
她留恋地看了眼,洒然打车离去。
赵想容坐在车里,她想,忠诚是一种自律,并不是义务。其实只要周津塬主动跟那女孩子断了,她再怀上他的孩子,这婚姻总能继续。总有一天,她会让周津塬爱上自己,就像她爱着他一样。
赵想容望着车窗笑了,夜色变迁,盛世美颜。
等回到家,她才终于发现自己的私人手机不见了。试着打电话,已经关机,怎么回事?是不是落在法语课堂?
赵想容看了看表,时间还不算太晚。
她捞起自己车钥匙,开回到法盟那栋古香古色的小楼。空无一人的教室,外面早锁了门,保安坚持让明天早上来查看,架不住赵想容几番软磨硬泡,还是让她进去找了一圈。
自然没有找到手机。
赵想容蹙起眉,才想到另一种可能,她的手机被偷走了。
不仅仅是财产损失,丢了贴身东西的感觉非常糟糕,就好像代表性格无能,连保管这件小事都做不好似的。
赵想容烦躁地走出熄灯的大厅,正撞上匆匆而来的周津塬。夜色里,他的高大身影裹带着点阴影,不知道现在是什么表情。
她愣了几秒。
周津塬已经淡淡问:“几点下的课?你的教材和包呢?”
赵想容立刻扑过去,笑靥如花地挽住他胳膊。她早忘了给周津塬发短信的事情,没想到,他还真的来接自己了呢。哎,周津塬一定是因为打不通电话,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他的车就停在外面,赵想容将自己丢了手机的事情粗略说完。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带着点歉疚,但胸口充盈不期而遇的惊喜。
当然有个浪漫想法,她和周津塬,即使中途堪堪错过,结局的时候,他依旧精准的找回了自己。这就是默契。
周津塬听完她的解释后没有启动车,他握着方向盘,侧脸看着她。
两个人默默地同享着黑暗,空气中有车的暖气和她熟悉的香味后调。赵想容觉得气氛有一些奇怪,她情不自禁地斜了身体,在他脸颊处印了一记轻吻。
“津塬,别生我的气啦。”赵想容低声撒娇,拉着他的手臂,“今晚你急着回医院值班吗?还有时间的话,陪陪我嘛……”
其中暗含的意义不明而喻。
周津塬依旧坐着,像磐石般地不动。
周津塬握住赵想容柔软的手,随后不动声色地塞去硬邦邦的东西,是她自己车的车钥匙。
赵想容一愣,听到他说:“容容,你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我看到了。而我是请假出来接的你,今晚十一点半,必须回医院换班,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开车回家,注意安全。”
与此同时,他揽着她的纤腰,伸长胳膊,将另一侧的车门打开。
当寒风不容分说倒灌进来,周津塬显然等她自己走出去。
赵想容愣愣地坐着,非常茫然地看着他。她的脸在今天第二次疼,有热玛吉的疼,还有被打脸的疼。
但下一秒,她就笑了,握紧车钥匙。
“周医生,你如果在法盟没有找到我,应该会开车回家,看我在不在家吧。其实,你也不放心我晚上一个人在外面吧?”
周津塬顿了顿,他说:“对。”
“所以嘛,我觉得你根本不差送我回家这十分钟时间。你既然来找我,肯定预留了备用时间。你十一点半换班,可以,我知道了,我没拦着你去医院治病救人,但你现在必须把我送回家,你不能把你老婆一个人留在这里。”
赵想容的声音没有任何委屈,带着相同分量的冰冷,她把这侧的车门“嘭”地牢牢关上。
“我的车就停在这里。我明天上课自己再来取。被交警贴条我也认了,但今晚,你不能把我孤零零的赶下车。男人做事要么不做,要么负责到底。你既然找到了我,现在就要把我送回家,你不可以丢下我。你不可以!”
这话像撒娇,但她的声音却很低哑,那双璀璨眸子因为愤怒而在闪动。
从赵想容这里,周津塬知道一个人可以多么聒噪,以及……她把普通的意见不合,戏剧化地上升到道德高度。他经常对她的情绪化很陌生,她越拉着他吵架,他越皱起眉头,找不到共情,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沉默片刻,周津塬看了下表,他选择踩动油门,结束争执。
剩下一路,两人的心情相同戾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