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陈沐脱离危险之后的第一件要务,就是寻回了衫子,并将衫子强背了下来,他手里还有洪顺堂的法印和密函等物!
也正因此,陈沐才有了底气,他确实因为徐官熙的所作所为而心灰意冷,让人心寒,但也正因为心寒了,更不需要与他讲情面!
“徐伯伯,侄儿可不是无端端提起,父亲英勇就义,就该照足了帮中规矩,进行抚恤,侄儿也是无用,如今孑然一身,今日过来,正是讨要抚恤来了。”
“不过徐伯伯似乎有些误会,我要的是属于父亲的那份私产,可不是来乞讨的!”
陈沐说到此处,眼色也变得严厉起来,一直揉着手腕的徐官熙,终究是变了脸色!
他自是知道私产这回事,事实上知道这个规矩的,也仅限于他们这几个高层,陈沐这个门外汉,竟知道私产这回事!
徐官熙与陈家乃是世交,自是知道陈沐被吕胜无断言会克父,而得不到陈其右亲近的事情,也就是说,私产这回事,绝不会是陈其右告诉陈沐的。
那么,也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原因,要么有高人指点陈沐,要么陈沐得到了衫子会册!
无论哪一点,都足够让陈沐拥有如此说话的底气了!
徐官熙本来认为陈沐是最不惧威胁的那个人,谁能想到,此时才发现,原来陈沐才是那个宝贝疙瘩!
可他已经在陈沐面前表明了姿态,根本就是想打发陈沐,如今想要再拉拢哄骗,怕是不太容易了。
身为左相,陈其右死后,他继任香主的呼声最高,但徐官熙宁可继续担任左相,也不愿去争这个香主。
因为他非常清楚,陈其右死了之后,无论谁上位,都必须受到他这个左相的牵制,他才是“垂帘听政”的那个幕后之人,谁上来都将会是个傀儡罢了。
所以这个香主,他不当也罢,但也决不能让何胡勇这样的人来当,因为何胡勇乃是刑堂长老,杀伐果决,不受控制,若是上台了,必然要给自己带来*烦。
当然了,也绝不可能让陈沐这样的人来做,因为太过明显,“君弱臣强”,他就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贼,又岂能留下好名声?
但陈沐手里有衫子会簿可就不同了,若能将衫子夺于手中,整个洪顺堂,都将是他一己之物了!
倒也不是说他有什么私心,这一点也不想去探究,身为左相,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洪顺堂的一切,对洪顺堂倾注的心血也最多,这样的时节,试问换了谁,也不愿将洪顺堂拱手让给一个小毛孩子吧?
陈沐的话确实没留什么情面,但对于徐官熙这样的老狐狸而言,也不过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化解的事情,如果连陈沐这么个小毛孩子都搞不定,他这个左相也就白当了。
“没想到世侄竟然还知道这一节,倒是老夫糊涂了,我洪顺堂百年来大大小小的规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更别提那些不成文的规矩,乾坤会都已经是大大几十年的事情了,说起来也是不清不楚……”
“不过嘛,世侄毕竟是陈兄的孩子,徐伯伯没道理不照顾你,我看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回头翻看一下帮里的条例,若果真有这一条,老夫亲自上门给你赔不是,你看如何?”
陈沐没想到徐官熙这么好说话,不过这种态度的转变,也是情理之中,陈沐想了想,自己也需要一些时间来应对,便点头道。
“那就劳烦徐伯伯了。”
如此说着,陈沐就要告辞,从坐下至今,那碗凉茶是一口都没喝。
陈沐刚要走,徐官熙又说道:“那封银子,还请贤侄不要嫌弃,一并带回去,权当是徐伯伯给你的见面仪好了。”
陈沐本不想要,但徐官熙这样的老狐狸面前,自己还嫩得紧,有便宜可占就决不能吃亏,便也就笑纳道:“那侄儿就却之不恭了,说实话,如今侄儿要重修老宅,手头正紧……”
徐官熙哈哈大笑道:“旁人皆以为贤侄只不过是个书呆子,如今看来,陈家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光是这气度,就颇有令尊之风了。”
陈沐也不再搭腔,朝徐官熙抱了抱拳,便领着孙幼麟二人离开了内堂,到了听戏席,朝孙幼麟使了个眼色,便将那封银给带上了。
这徐官熙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到时候若是拖延起来,工程势必要被耽误,李固东那臭脾气,见不到物料就要撂挑子走人了,所以这封银子拿来救急,倒也是不错的。
只是陈沐心中到底有些担忧:“这徐官熙又该使些什么手段?需找个人好生参详参详才是了,可是找谁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