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海外声名大躁,绝对离不开神甫的褒奖与宣扬,他们虽然只是传教士的身份,但无论社会地位还是社会功能,都拥有着让人尊敬的底气。
“这个弗朗索瓦如此在意这件事,只怕如同他想娶伊莎贝拉一样,想通过成为普鲁士敦的教子,而获取自己的利益吧……”陈沐不是蠢人,很容易就能联想到这一点。
他本以为普鲁士敦会一语带过,没想到普鲁士敦颇有些火上浇油的意思,朝弗朗索瓦道:“陈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他尚未入教,如果他愿意入教,我倒也不介意成为他的教父。”
普鲁士敦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眸光都转向了陈沐!
此时他们终于开始仔细审视陈沐,无论是外貌还是穿着。
不得不说,陈沐在清国人当中,外型上算是非常出众的,他的皮肤白皙,没有印象中清国人那种又脏又黑的视觉感受,他谦谦有礼,眸光自信,穿着新潮,而且面容俊美,尤其是他左眼的泪痣,竟然是天生的!
这是让人羡慕甚至嫉妒的天赋,因为在场不少人,为了追赶潮流,都在自己的脸上点痣,但几乎所有人的痣都是假的,唯独陈沐的是真!
而且陈沐经历过家族变故,颇有些苦大仇深,泪痣给他带来了一股子忧郁的气质,这是如何都伪装不出来的!
“你要成为他的教父?”弗朗索瓦的胸膛剧烈起伏,似乎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只是一个清国人啊!”弗朗索瓦指着陈沐的鼻子,几乎要跳起来。
而普鲁士敦却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弗朗索瓦,陈跟你一样,在我眼里,他只是个孩子。”
普鲁士敦这句话可以说非常的不客气,已经是冒犯到弗朗索瓦的尊威了,可他是神甫,而且是东方枢机,敢这么说话的,只怕也不多了。
弗朗索瓦果真没敢再顶撞普鲁士敦,只是朝陈沐投来怨恨的眸光,气呼呼地带着自己的人,撞进了宴会厅,那老管家想要行礼,却被弗朗索瓦粗鲁地推开了!
所有人都看着陈沐,窃窃议论着,而后还是走进了宴会厅。
普鲁士敦朝陈沐道:“抱歉了,我的孩子……”
看着普鲁士敦满是歉意的眸光,陈沐也终于明白,为何这老神甫要这么说了。
“老师,你为何不想收弗朗索瓦做教子?”
陈沐并没有责怪普鲁士敦拿他做挡箭牌,而是好奇地问起缘由来。
普鲁士敦轻叹一声道:“我一直希望宗教能够纯粹地传播与宣扬,不该与政治联系太深,他的目的并不纯洁,所以我不会收他。”
听得此言,陈沐也是肃然起敬,虽然他对普鲁士敦早已改观,但今日的表现,却着实改变了陈沐对他很多固有的看法。
见得陈沐不说话,普鲁士敦也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孩子,我并没有跟他说假话,如果你愿意入教,我会收你做教子,真的。”
陈沐摇了摇头道:“你们的神仙承受太多痛苦,我也不理解为何生而有罪,很多东西我并不认同,所以我也不能违心地入教,这样的话同样不纯粹,抱歉了……”
普鲁士敦听完,也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才欣慰地笑起来:“你真是个诚实的孩子,我主会眷顾诚实的人,愿主保佑你。”
两人如此说着,巴蒂斯特夫妇也走了过来,带着担忧的眼神看了看陈沐,但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朝普鲁士敦道:“神甫,我们也进去吧。”
普鲁士敦微微点头,便朝陈沐道:“你跟着我就好。”
看来他也有些担心弗朗索瓦会羞辱陈沐,毕竟他是个神职人员,很多事情是不能做得太出格的,就像其他人需要他一样,他也需要这些人的支持,才能顺利传教,甚至于教堂都是这些人出钱来修建的。
陈沐可没打算强出头,如果弗朗索瓦对他不利,他也在思考自己到底该如何应对。
如此想着,也只好老老实实跟在普鲁士敦屁股后面,希望这个老神甫最好能够护着他,否则就只能靠自己的了。
到了宴会厅前面,陈沐才发现,唐廷芳已经带着自己的人,来到了前面,只是与老管家有些争执,仔细一听才明白,原来必须所有洋人都进去,华人才能进去,这显然引起了唐廷芳等人内心的不满。
尤其是普鲁士敦带着陈沐这个华人,昂首从他们身边经过,在老管家敬畏的眸光之中,优先走进宴会厅之时,唐廷芳的眼中,充满了对陈沐的嫉妒与怨恨。
陈沐也是心中苦笑,老神甫普鲁士敦的本事有多大,他目前还不敢确定,但这老家伙给陈沐拉仇恨的本事,却是妥妥的。
如今除了贝特朗没有得罪,在普鲁士敦的助推之下,陈沐已经成为了另外两支队伍的眼中钉,今夜只怕是无法平静地吃顿洋人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