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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第1页)

杨邑踌躇半天说;不去恐怕不行;还是要去看看。黄连长;你让那个排长带那两个兵;不要上车了;徒步回去。

赵颖敏说;回去之后;不要回兵营;直接到医院找三科的余大夫;就说我说的;每人打一针卡杜米;然后住进隔离病房观察。

如此这般安排妥当;这才上车继续前进。

郭得树说;我看我们也不用这么紧张;我就不信到西黄集走一趟就得上蚂蟥瘟了;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文章?再说;蚂蟥瘟已经不是不治之症了;用不着谈虎色变。

杨邑说;我也是这么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实地看看;心里就有数了。

赵颖敏苦笑一下;不再说话。

不多一会儿;到了淮上支队警戒线;前哨连副连长跑步过来敬礼报告;部队已有三个人发高烧;已经转移到杜家老楼了;不知道是什么病;上级不让问;只是通知;近几天停止助民劳动;军民隔离。

杨邑没再多问;上车后说;原计划在西黄集和马建科见面;吃他们一顿饭;摸摸他们的态度。现在遇上这么个情况;诸位说;这个饭还吃不吃?

孙文前说;我看算了。

杨邑说;我们总得看看他的防务吧;万一以后真的交手了;我们也知道他的重点在哪里。

郭得树说;杨副参谋长;防务就不必看了;他哪天动哪一个棋子;情报处一清二楚。再说;他们现在是陈秋石代司令;这个人鬼得很;兵无定势;咱们能够看到的;都是假的。

杨邑又把眼睛闭上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那好;人不下车;车不熄火;把西黄集大街小巷给我转两圈;到他们的团部;跟他们打个招呼;就说军务繁忙;不便叨扰。

后来就把车子开到西黄集东南马庄;急匆匆地同淮上支队在这里的最高长官、也就是团长马建科见了个面;简单地寒暄几句;推托说司令部急召;不宜逗留;午饭就免了。马建科也不挽留;只是说;也好;西黄集这两天情况不好;支队首长很担心;怕瘟疫蔓延;我们正在采取措施。各位长官自便吧。

杨邑等人在西黄集总共滞留了不到一个小时;却是触目惊心。按杨邑吩咐的;人不下车;车不熄火;车窗外面不时看到人抬人;有六七家人家的门口还挂着黄旗;这是标志着家里有传染病人;在西黄集北头的坝场上;有一群人架着柴火堆;柴火上面放着几具牲口的尸体;正准备焚烧。车子离开西黄集;还是在前哨连警戒的那个地方;老远看见一个出殡的队伍;当时郭得树就骂了一句;真他妈的晦气;西黄集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人间地狱了?

一车人都坚信不疑;西黄集确实发生蚂蟥瘟了;心里都是阴云笼罩;而杨邑在离开西黄集之后;却是疑窦丛生;因为汽车缓缓行驶在西黄集街面的时候;他透过车窗看见远处的山坡上有一群骡马;那是淮上支队的士兵在遛马;在那一群五颜六色的骡马里;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匹腿短身子长的深栗色战马;那就是传说中的神马;陈秋石的坐骑老山羊。

第八章

突如其来的胜利;像狂风一样席卷着大别山南北两麓。

就在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的前夕;二一二师的部队强行向南向西推进了;两个精锐团集结在汲河边上;兵锋所向;直指杜家老楼。

淮上支队接到命令;即刻整编为淮上独立旅;由陈秋石担任旅长;赵子明担任政治委员。郑秉杰调地方工作;任淮西地委书记。淮上独立旅下辖三个团;一个特务营;一个警卫营;一个通信连。整编后的部队共有兵力三千二百人。

国民党方面;二一二师整编为新编第七师;章林坡晋升为中将师长;陈东山为少将副师长。新编第七师下辖四个旅;每旅辖三个团;总兵力一万多人;比过去多出一倍还多;相当于抗战时期的一个整编军。杨邑被任命为二十一旅少将旅长。

自从淮上州松冈联队投降之后;二一二师同淮上支队就撕破了面皮;先是围绕受降问题;反复摩擦;最后的结果是二一二师以政府正规军的名义接管了淮上州。

翌年初春;淮上独立旅接到正式命令;成立“军事调处执行小组”;由陈秋石任首席代表;旅副政委袁春梅任副代表;随员有一团团长马建科、作战科长冯知良、政治部组织科长江碧云、战地报社副主编梁楚韵。梁楚韵兼任执行小组书记员。另外;从战斗部队抽调刘锁柱率十名经过特种训练的战士作为警卫随从。

新编第七师方面的首席代表是陈东山;副代表是少将副官长郭得树;随员有副参谋长孙文前、政训处副处长龙柏。

前来淮上州协调双方的美方代表是格林中校。在三方代表当中;格林年纪最大;已经是四十五岁的半老头了;然后就是陈东山;也已年过四十。陈秋石在这几个人当中;属于年龄最轻的;三十六岁;风华正茂。精力最旺。

赵子明跟陈秋石开玩笑说;这个卵子调处;恐怕调处不出个啥名堂;新编第七师子弹都推上膛了;内战不可避免;现在就看谁先打第一枪了。你老兄搞了个美差;搞了个少将军衔;发了呢子军装;到淮上州吃香喝辣的。

陈秋石苦笑说;你要是眼气;可以给军区打个报告;你去跟他们磨嘴皮子;我还是带部队给你撑腰。

阳春三月;陈秋石率领执行小组上路了。本来章林坡派了两辆敞篷吉普车和一辆卡车;但是陈秋石不坐;陈秋石坚持要骑他的老山羊。

临走之前;陈秋石检查人员装备;见刘锁柱满头大汗;指挥几个战士往卡车上抬麻袋;陈秋石问;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刘锁柱捋起袖子揩揩脑门的汗;咧着大嘴得意地说;是手榴弹;我准备了二百个手榴弹;国民党要是捣乱;我能把淮上州炸得鸡飞狗跳。

陈秋石说;胡来!我们是去谈判的;不是拼命的!把手榴弹给我留下!

陈秋石骑马;马建科和冯知良也只好骑马。刘锁柱骑马水平差;只好坐车。袁春梅带着江碧云和梁楚韵自然也坐车。袁春梅说;他妈的国民党的车不坐白不坐;我们坐他的车;烧他的油;也是斗争。

这样就形成一个很奇特的阵容;陈秋石等人时而打马飞驰;时而放慢马蹄察看地形。两辆敞篷车和卡车跟在屁股后面;一会儿风驰电掣;一会儿像牛一样喘气爬坡。袁春梅终于坐不住了;最后还是下车;从警卫战士手里把马接过来。

三团一营是全旅精选的战斗力最强的部队;连排长都是技术战术高手;战士中也多有身怀绝技之辈;被誉为敢死营。选营长的时候;袁春梅力排众议;差点儿跟陈秋石和赵子明拍了桌子;坚持让陈九川来当这个营长。确定谈判之后;旅部特地把陈九川的队伍调到西黄集一线;随时准备应战。

一行人走到西黄集前卫哨站的时候;路边列队站着一排全副武装的战士。陈九川胸前交叉挂着两根皮带;屁股后面坠着两把驳壳枪;立正敬礼报告。陈秋石下马;笑了笑问;部队准备好了吗?陈九川说;报告首长;三团一营做好一切准备;只要首长一声令下;就立即打到淮上州;打他个鸡飞狗跳;活捉章林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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