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个字,就将两人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也让祝惊初如坠冰窟。
白天在室外拍摄的时候不觉得冷,这会儿反倒像是风霜入骨,冻得她有些失了知觉。
她垂在身侧的手暗自握成拳,指甲掐进掌心嫩肉,用痛感来分辨眼下是梦境还是现实。
画面似曾相识,她没来由地想起提分手那天,少年低下骄傲的头颅,低声求她不要走。
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死死掐着掌心,不许自己有分毫的动摇与心软。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颓唐地垂下眼,松开一直紧拽着她胳膊的手,就像松开本就握不紧的沙。
最后,他说:“祝惊初,这辈子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语气透着心死,无波也无澜。
他不想再见她,让她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这些年,祝惊初自认在这点上做得很好。
舍不得清空曾经的点点滴滴,就干脆将它们和旧手机一起封存,然后换了新的手机号,注册新的社交账户,来到一座全然陌生的城市工作和生活。
知道她近况的,只有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的寥寥几人。
她亲手切断和从前的一切关联,活得像个没有过往的人,可偏偏在今天,和最避之不及的人撞了个措手不及。
但她不得不承认,见到他的那个瞬间,她除了惊诧,还有几分难以自抑的欢喜。
毕竟在很多个难眠的夜里,她其实设想过无数次,他日重逢的场景。
眼看思绪漫无边际越飘越远,还是小倩的抽泣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祝惊初这才猛地记起来这儿的初衷。
她努力忽略掉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身影,冲周经理扯了扯嘴角:“抱歉,是我认错人了。”
周经理也不是傻子,哪儿有认错人还能连名带姓地叫出对方名字的?
不过既然当事人都不愿认旧情,他也没必要自作聪明。
就江涣目前的态度而言,他觉得公事公办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于是在祝惊初问及雕塑的价格时,他摆出通用话术:“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有责任,您看这样行吗,这件雕塑以原价的八五折出售,仅代表酒店表达我们的歉意。”
小倩有些忐忑地喃喃:“八五折……请问那是多少钱?”
当时慌了神,她并没有仔细留意价签。
“雕塑原材料是岫玉,本身不算贵。”周经理说到这儿一顿。
小倩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又听他补充,“——贵的是工艺,这尊雪原瑞鹿,由一位国家级工艺大师亲手打造。”
小倩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问:“所以价格是?”
周经理报了个数,她一算,整年的工资都得搭进去,恨不得两眼一翻晕过去。
“还有折价的空间吗?”祝惊初虚虚扶住小倩,问。
周经理刚要摇头,耳边却忽然捕捉到手指轻叩桌面的声响。
他侧头看了眼,江涣背靠着办公椅,姿态闲散而随意,长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似是不经意而为之。
这下别说周经理,就连副总也看出了点儿端倪。
他插了一嘴:“这样吧,麻烦你们留个联系方式,稍后我让人去调下采购单,争取按成本价申请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