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赫道:“不必了殿下,景明身子不好,臣担心他二人的状况,所以他与阿羽自幼身边便有专门的大夫,治病从不假手他人,殿下将阿羽交予臣便好了。”
阿羽的女儿身,如何好叫太医医治。
商赫接过商徵羽后,抱着她出了大殿,消失在了一片夜色里。
司轻寒垂下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一片殷红。
此时,尘埃落定,刘氏双眼通红,哽着喉咙落起了泪,再也忍不住地哭出了声。
一方面,是为女儿受伤而担心,另一方面,却是看着她一个女孩儿像男子一般厮杀而感到心痛不已。
羽儿自幼女扮男装长大,她原本已经快要习惯她男孩儿一样的性子了,可真当她在他们的面前,像个男孩儿一样去和刺客拼杀,熟练得像做过无数回的样子,还是让她的心像被捏碎一样的疼。
这还是在富丽堂皇的京都便如此,若是在边关呢?
她一个小姑娘,一直都是怎么过来的?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面不改色地杀了这么多人。
商景明的双眼亦是通红一片,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轻寒对除了商徵羽以外的人没有任何兴趣,和眼前的一男一女也并不算相识。
但他们一个是生下商徵羽的人,一个是她的兄长。
他走到了他们的面前道:“抱歉,阿羽是为了保护孤……”
司轻寒微垂着头,没叫他们看见他此刻面对他们漠然的神色。
刘氏仍在垂泪,她痛心道:“不是殿下的错,殿下您怎么样,没伤到吧。”
司轻寒微微疑惑。
她竟不觉得他是个煞星么?
他缓缓摇了摇头。
“孤没事,夫人不怪孤么?”
刘娥连连摇头道:“自然不关殿下的事,都是我们的错……”
她的泪水滚滚滑落。
司轻寒不知道她说的错究竟是什么。
但刘娥和商景明都没多说,此时皇帝和贵妃都已经走了,李胜全出面安抚众臣,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商景明和刘氏始终记挂着商徵羽,关心了太子两句,便着急忙慌地辞别赶出去找商徵羽。
另一边大臣们心知此事恐怕明天才会细查,这会能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混乱的宫殿逐渐沉寂下来。
司轻寒只看着自己满手殷红的血,刀上没毒,否则阿羽恐怕要多吃些苦头了。
宴会厅很快就只剩下了他和平南王身边的人,以及一众善后的羽林卫。
司玄冥的脸色此刻十分难看,一张脸阴沉不已,但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只剩惶恐和后怕。
司轻寒不在意他的想法,他此刻正看向司承轩。
司承轩正看着商徵羽离开的方向,脸上的嘲弄和得意还有幸灾乐祸几乎无法掩藏。
司轻寒无机质的目光落在他地脸上。
司玄冥注意到他的目光时,下意识皱了皱眉,司承轩也朝他看了过来。
不知为何,司承轩在对上他的目光时,有一瞬间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一般,感觉无法呼吸。
可他只是问了一句:“承轩没有受伤吧。”
司承轩本能地摇了摇头,司轻寒似乎只是那么随口一问,见他摇头,微微颔首以后,便抬脚离开了。
司玄冥看着这个少年的背影,心中莫名笼罩着一层阴影。
很快,他便将这莫名的疑云压了下去,他真是想得太多了,一个十三岁早早便被送出国去做了质子刚回来的太子,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