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停了,眼睛撇向一旁的烛火,那火苗颤颤巍巍,灼烧着空气和自己。
苏如锦收了托下巴的手,笑眯眯看着他道:“小兰因~你该不会,已经三十多了吧?”
“二十有七。”
说得干脆利落,说完兰因握紧了自己的拳,等着苏如锦发落的样子。这模样…像什么呢?像眼巴巴等着皇帝赐牌子的秀女?
苏如锦长叹一声,吸吸鼻子,“这个年岁,想必兰因已经成亲了?是不是孩子都有了?”
那以后我可以跟财神爷的孩子一起玩。
……
兰因看着她湿润的双眸,心中竟忍不住哽咽起来:这小女娃,不敢直接问他心中是否有喜欢的人,竟还学会拐弯抹角。
“我并未成亲。”
“目前也无喜欢的姑娘。”他越说声音越小,平日一丝不苟的面容,如今全是羞恼,想赶紧跑出这热得要命的屋子,又不舍得。
苏如锦没说话,只盯着他看。
她倏然想起自己梦中那个青梅竹马的兰哥哥。
上次做梦,她梦里的父亲给她定了兰哥哥这门亲事,可梦里的自己偏偏喜欢上了一个和尚,真是奇怪,什么正经人会喜欢上一个和尚?
即使这和尚眉眼比叶帷安都妖艳,五官比叶帷安都精致,她也下不去嘴。
不行,今晚早些睡,早点入梦,探个究竟!
“小兰因,我要睡了。”她腾得站起身,双手双脚往床铺上爬,踢了鞋,袜子一褪,丝毫不介意自己的一双脚丫被兰因看了个透彻。
兰因正盯着她那指间泛着粉色的脚趾,浑身愣住,忘了避嫌。
苏如锦这才发觉自己赶人太利落,有些不礼貌,又解释道:“我今晚想早些入梦,寻寻梦里那人。”
兰因听闻回过神,眼睛赶忙别开。你梦里人不就在跟前?这孩子…“我我……我这就出去,你且安睡,明日我再来,寻你。”
他说话结结巴巴,那么高一个大男人,站在桌边手指头还扣着桌子,苏如锦心头有股子不明不白的酸软,像被人猛地泼了一盆米酒,回味还有些醉醺醺的。
兰因高大的身躯在烛光照耀下,印在墙上一个挺拔的影子,苏如锦觉得甚是熟悉,好像自小认识般,但要想往细里去找找记忆力这抹身影,又根本找不到。
鸣川进来给她湿了帕子,擦了脸,又坐床边轻手轻脚给她拆头上的钗环。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事,盯着她发间,弄得很慢很慢,偶尔还哑声问一句:弄疼没?
苏如锦已经昏昏欲睡,她真怀疑今晚那茶水里面放了安神药,怎得这么困。嘟囔着:“不疼,鸣川你快些弄,我乏得很要睡觉。”
还没伺候完,她就半倚着鸣川胳膊睡了。
鸣川深看了她两眼,眼神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无奈笑笑,伸出指头戳了戳她肉嘟嘟白嫩的脸颊。这才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就坐在桌边打盹。
—
寒古寺,寮房内。
叶帷安坐在檀木椅子上,眼神幽暗盯着正对面佛榻上的男子,不是说是和尚?为何会一头乌发,而且这长度堪及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