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前两日议事之时,钟繇连番推辞不敢如此入座,也是,摆着曹操长子在此,他如何好坐得那首位?
不过曹昂一声‘叔父’,却是叫钟繇极为受用地领下了,说起来,钟繇与曹操也是旧时,只是不像江哲那么时常在曹操身旁罢了,确实受得曹昂一声‘叔父’。
待吩咐了府中兵士上了一杯清茶,江哲举杯说道,“近日诸位辛苦,我看在眼里,不过张白骑仍未退兵,我等仍需谨慎,如此,且以茶代酒……”
“理当如此!”钟繇笑着点点头,伸手接过兵士递上的茶水,忽然面色微变,好似触到了伤口,脸色发青。
江哲一见,急忙问道,“钟将军不碍事吧?”
“不碍事不碍事,”钟繇连连摆手,自嘲说道,“说来可笑了,竟被一支流矢射中……”
“嘿!”曹昂偷笑一声,引来江哲与陈到一记白眼。
“好了,”饮了一口茶水,江哲将茶盏放置一旁,面色凝重说道,“茶也饮了,我等且言规正传……近日来,张白骑麾下大将马超领三万兵马屡屡强攻我汜水关,诸位觉得,其中可否有些蹊跷?文和,且说说你的看法!”
“是!”得江哲相呼,贾诩会意,起身稍稍一理衣袖,出列温和说道,“门下以为,司徒所虑不差,门下亦觉得张白骑此举有些蹊跷……”说着,他转向钟繇、徐晃、曹纯等将领,皱眉说道,“诸位将军,在下这几日派出诸路探马,已大致得悉敌军军力布置……”
“当真?”钟繇一脸欣喜。
“是的将军!”贾诩微微一笑,回顾一眼司马懿,司马懿撇撇嘴,无奈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张行军图,屋内众人一见,纷纷围了上去。
“诸位,”用手指逐一在行军图上点着,贾诩一面口中说道,“张白骑七万大军,眼下已兵分五路,一路为主,其余四路为次……张白骑自领中军按兵不动,屯扎在关外三、四十里处,便是这里!”
“唔,”徐晃点点头,随即又忧虑说道,“三十里啊,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对,”赞许地望着徐晃点点头,贾诩继续说道,“便是张白骑按兵不动,我等才无法得知他意图,张白骑此人,精通兵法,此事不假……偏师四路,一路我等已经见到了,便是马超那一路,大致是两万余兵马,连日来频频强袭我汜水关,意图不明!”
“这还意图不明?他自是想攻下我汜水关咯!”陈到有些愕然地抬起头。
“嘿!”身旁曹昂取笑说道,“叔至,若是两万余白波黄巾便能取我汜水关,那其七万兵马岂不是能横扫兖、豫?”
“额……”陈到闻言自是一愣。
此子才思敏捷!
“不错!”贾诩赞许地点点头,继而沉思说道,“两万余兵马自是攻不下此关,但是张白骑却叫他这么做,其中恐怕蹊跷……”
话音未落,那面司马懿冷笑说道,“蹊跷?不过是为吸引我等注意罢了,三岁小儿皆知!”
贾诩张张嘴,转头狠狠一瞪司马懿,冷笑说道,“仲达说的不差……”
司马懿一愣,顿时醒悟过来,避开贾诩视线,低头望着行军图,旁边江哲摇摇头说道,“好了好了,文和,其余三路呢?”
贾诩这才罢休,逐一在行军图上一点,口中说道,“那三路偏师,一路在关南三十里,也就是这……一路在关东北三十里,也就是这!”
“咦!”贾诩言到此处,却见钟繇一望行军图,一脸诧异说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
“对!”贾诩点点头,满怀疑惑说道,“据来报探马言,此地有不少百姓村落……往来张白骑于百姓秋毫无犯,不曾征兵、征粮,今日却派军前往此处,有些怪异!”
“莫不是贼军粮草不多?”徐晃抬头,诧异说道,“末将以为,张白骑方才对汉中用兵,粮草所耗自是巨大,是故,不得已之下……”
“按理说来不无可能,不过在下……”说着,贾诩摇摇头,指着行军图上最后一处说道,“最后一路兵马,据来报将士言,乃是朝荥阳而去!”
“什么?”此言一出,屋内诸人皆惊,其中钟繇更是面色大变,急声说道,“贾长史可是探清楚了?贼军当真望荥阳而去?”
贾诩点点头,回头望了江哲一眼,却见面色如常,望着行军图淡淡说道,“文和,说说你的看法!”
“是!”微微一拱手,贾诩正色说道,“诸位,在下以为,张白骑意图,不过是兖、豫两州,即便是说,要么他取汜水关、要么他取荥阳,借此踏足兖州!是故,在下认为,马超那路兵马,不过是‘佯攻’,莫要看他攻得狠,却不是张白骑真正意图所在……在下深思过,张白骑要么是叫马超拖住我等,暗中取荥阳;要么是故意叫我等知道他欲袭荥阳,叫我等分兵,他好借机攻下汜水关……”
“废话!”司马懿暗暗嘀咕一声。
“张白骑在做势啊!”江哲皱眉说了句,望着贾诩问道,“文和,依你之见,他张白骑是取此关,还是取荥阳呢?”
“这个嘛,”贾诩闻言,筹措良久,摇头说道,“惭愧,此次门下亦是猜不到张白骑意图,不过按理来说,张白骑去岁被司徒死死挡在汜水关外,眼下他阳寿将近,理当会避过司徒……说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