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间半砖木屋,四周的墙壁全是砖块和木板建造而成,再搭上红褐相间的锌片屋簷,整栋建筑散发着浓厚的民族色彩,一位神清气爽的男子从屋子里走出来,灰白色的短发配上络腮鬍流露出沧桑的气质,眉目间有股掩饰不住的凛然正气,举手投足间不失中年人的沉稳又带有阳刚的朝气,他就是传说中的游吟诗人—潘秦墨。
「你准备好我们就可以开始了。」安华脸上堆满笑容,难掩见到偶像的激动之情。
秦墨显得有点不自在,「需要准备什么吗?我觉得这样可以了。」
「就是个轻松的谈话,只要你舒服就行。」木都善意地提醒。
从来没在镜头面前接受採访的秦墨显得有些局促羞涩,但很快地他就调整好心情,恢復了平常时的淡定与从容。
「九十年代的时候,你有接收到任何关于自己在马来西亚成名的消息吗?」安华问。
秦墨喝了一口水,思考了一下,「完全没有,或许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我,我在这里也很少和外界接触。」
「关于这次在台湾掀起的寻人活动你知道吗?」安华提到了选秀节目《歌霸超新星》所引发的效应。
秦墨摇摇头,「我自己很少观看综艺,也没什么在看时事新闻,只是从家人朋友那里得知了你们正在找我的消息。」
「感觉如何?」听到这里,安华随口问道。
「怎么说呢?我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想。」秦墨不太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安华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这可是一件可以改变一生的事。」
「我不确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能改变我的生活,但我目前很满意现状。」秦墨不以为然。
秦墨的歌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可是他的生活毫无改变,每个人生阶段想追求的东西都不同,秦墨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站在聚光灯下唱歌是曾经的梦想,但并不代表现在的他依然是那个追梦的青年。
「知道自己曾经在另一个地方红极一时,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吧。」安华认为不管是谁,能够功成名就都是好事。
「说真的,我没有什么想法。」秦墨毫不犹豫地回答。
「张保华和我们说过他曾尝试找过你,你没想过再继续录製新专辑吗?」安华提到了当年秦墨拒绝再发片的事。
秦墨无奈的耸耸肩,「我也认真考虑过,但问题是我不认为可以再做出比这两张更好的专辑。」
听了秦墨的回复后,安华的脑海立刻闪现这个人,「是因为词曲人俊驰的关係吗?」
秦墨苦涩地笑了笑,「对于我来说,没有他参与的作品不会有任何意义,所以我只能选择去做别的事了。」
很显然秦墨不想在乐坛发展的原因就是亦然不再与他并肩作战,他一直希望自己的音乐旅程都有亦然的参与,也是因为这个执念让他从此销声匿跡。
「你现在是从事什么工作?」安华问了关于秦墨目前的职业。
「我现在是做些劳力活儿,修建和装修这类的粗工。」秦墨不假思索地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安华问停顿几秒,「那你喜欢吗?」
秦墨又喝了一口水,神态自若地说,「不能说喜欢,但不排斥,至少我能靠这份工作过日子。」
「这份工显然离音乐很遥远啊,不是吗?」安华提出了梦想与现实的距离。
秦墨对此有不同的见解,「是没有什么关係,但我还是可以在部落唱歌给大家听啊,只是表现的形式不同而已。」
对于热爱音乐的秦墨来说只要心中有舞台,不管身在何处都能找到懂得欣赏好音乐的知音,是否受到万千瞩目不是重点。
「那你还有持续创作吗?」安华有些好奇,秦墨是否还有自己写歌。
「我都会弹弹吉他唱唱歌,算是还有吧,平时都会去看看一些音乐表演,对我来说音乐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我并没有觉得它离我很遥远。」秦墨说。
「歌迷都很期待能够亲眼见到你本人,想看看你的演唱会,来马来西亚一趟吧,你会有所收穫的。」身为忠实歌迷,安华必须要为广大的粉丝争取福利。
秦墨不卑不亢地解释,「我觉得自己已经把人生最美好的年华留在了这两张唱片里,能够获得大家的喜爱让我感到很荣幸,这样就足够了。」
这并不是一个感叹怀才不遇的故事,更不是一个无名小卒成功逆袭的励志人生,脚踏实地的做人,兢兢业业地做事,星光璀璨和默默无闻这两种看似毫不相干的属性,也能够共存于一身。
微微晨拍了拍尤津的肩膀,「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访问结束后安华、微微晨和木都离开了现场,只剩下一直站在角落的尤津神情恍惚,面对这个从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他该如何开口,该如何面对。
秦墨目光庄重,看着尤津率先打破沉默,「你是尤津吧?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
尤津惊愕又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秦墨早就知道了这一切,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儿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