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姨夫是生意人,”林维桢低声道,“上个月公司出了问题,算是……债务危机了,挺严重的。等小姨做完手术,他还得回去处理一堆事儿,再说……钱到了医院,就不是钱了。”
大病是碎钞机。
何清没吭声。体检筛查出的癌症的确有治愈的希望,但后期用药也不是每个家庭都担得起。
“张子轩还不知道,”林维桢说,“他高三了,后面……等他知道了,我陪他住吧。”
何清忽地闷声道:“为什么?”
林维桢朝他看过去,四目相对时何清眼眶是红的。
“他还小啊,”林维桢试图笑一下,但失败了,“小姨陪读一年了,等情况稳定了,看看后续是回去还是住院,确定了再告诉他。”
何清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为什么要你休学。
我们高中也住校,都是自己过的。
这话说出来太冷血,只是何清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他心里那杆秤全写着林维桢的名字。
养育之恩越过十年光阴,走到今天是浓重的亏欠,何况他本就不是太会为自己考虑的人。何清要为他考虑,却不能替他选。
太拗了,两个人一样拗。明明知道对方心里想的什么,却都不愿意妥协,不愿被说服。一道鸿沟卡在久违的拥抱之间,林维桢想后退。
“回去吧,”林维桢低低叹了口气,“别误了实验室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做事儿都不够成熟,都会慢慢长大。
一开始写这种剧情我是很抗拒的。但是,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不写这段故事少任何病痛,却也许会因为写了这段故事,多一些勇气。
配角全员也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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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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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没拿房卡,只得打电话把姜枫吵醒,却没想到对方一直没睡,穿着拖鞋跑下来带他上楼,一边故作轻松地问道:“还好吧?”
不好,何清觉得自己表现的糟透了。
许盈的事是林维桢的私事,但姜枫一路陪朋友两肋插刀跑过来,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随便说了几句就拼出了事情的原貌。何清闷了一路,去浴室洗了把脸,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在夏日衣衫轻薄的料子上,很快就湿透了一片。
姜枫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我就陪你说,不想说就赶紧睡。”
屋子窗户开着,夜风吹进来,比林维桢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