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皱起眉,看向他的眼睛:“喝醉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有点对不准焦。
林维桢哼了一声,不知道算肯定还是否定。他身上酒味不重,又不说什么胡话,何清刚还以为没大事,这会儿看看,应该是他以为错了。
原来偶像包袱重的人酒品也好。
何清心里揪了一下,不愿说话的样子可能才是林维桢最真实的一面,不需要客套不需要为了让别人开心委屈自己,温温和和站在那儿,怎么就那么让人疼。
何清说:“我背你。”
话音未落他就蹲了下来,林维桢愣了愣,被何清拉了一把才小心地伏在他背上,意识不清不楚的,朦胧间听见最熟悉的声音说了句“扶好”。
不远处看见这一幕的张子轩瞪大了眼睛,倏地转过身。
刚才他就觉得不对劲儿,怎么何清一来就拉上手了,拉上就再没松开过。林维桢居然被拉的心安理得,那种超乎寻常的信任和默契,不像是单纯的朋友。
还有何清那句“回家吗”,太温柔了,转换的太自然了,和他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冷静,”张子轩一边往医院走一边嘀咕,“别瞎想。”
被“瞎想”的两个人正在月色下慢慢地回家。
何清步子很稳,住处的路他都认得。天色太晚街上人不多,偶有好奇看过来的,也是看两眼就算了。林维桢温热的鼻息一直往何清脸上挠,他也不敢乱动,怕背上的人掉下来。
头有点重,但靠在何清肩上很舒服。心跳声隔着衣料传递过去,只有月亮知道其中的心意。
林维桢忽然低低叫了句“何清”。
何清顿住脚步,微微侧脸,小声问道:“怎么了?”
“别生气了。”林维桢含糊不清地重复了两遍,“别生气了。”
何清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又迈开步子往前走。林维桢没得到回应,又念了一遍:“别生气了。”
“没生气,”何清回道,“我没生气。”
生气么?
或许是有过,在他一个人飞回来的时候,不联系自己的时候,在医院闻到消毒水味道的时候。但那或许也算不得生气,只是觉得自己不够强大,护不好心上人的无助感,人的情绪太复杂,哪儿是一个词能概括的。
“何清,”林维桢又重复了一次,“别生气。”
原来他听不见自己回答了什么。
何清忽然意识到林维桢在意自己比他想象的还要多,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医院忙忙碌碌,从回国到现在都没好好说过几次话。原来他一直担心着这些,又一直藏着,在酒精的刺激下才瞥见端倪,小心翼翼地露出芽尖,却一字一字都往何清心上戳。
何清眼前起了雾,眨一眨才看得清。
“我没生气,”他像个一样固执的小孩,也跟着重复了一遍,“维桢……我怎么会生你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