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事你想必会有兴趣。”她道,丝毫不去提昨夜发生的事情。
我却还记着,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没有答话。
她也不在乎,径自说道:“昨夜京城最有名的十位巫者各自都算了一卦相同的卦象。”她敲敲那纸张,道:“甚是奇怪,我便加急请了东方慧解卦。你且看看。”
东方慧?天下第一智者东方慧?
我倒真有些兴趣了,遂拿起纸条问:“这是东方慧的手迹?”
她点点头。
我于是去看那卦象,这一看,着实吃惊不小。
此卦书道:壬申乾下离上大有
下有东方慧谶曰:
非白非黑,草头人出。
借得一枝满天飞血。
光是这十六个字已是大凶之兆。东方慧似乎还嫌不够,又附了解卦:
万人头上起英雄,血染河山日生烟。
一树夏花都惨淡,可怜容覆亦成空。
我看了,几乎连魂都吓没了,拿着纸的手都发抖,早已经忘记长公主昨夜的暴行,看着她道:“这、这、这分明是亡国之兆!”
长公主点头道:“对。十位大巫卜出卦来,都已经惊恐不已,不敢解卦。逼不得已,我才请了东方慧解。她也真是敢说,不亏是天下第一智者。”
“这卦是因何而来?”我问。
长公主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对我说:“你可知道谁继承了大统?”
我想想后道:“……二皇女。”
长公主的眉毛一挑:“哦?为何不是大皇女?”
“个中原因,想必容帅您比我清楚。”我道。“倘若是大皇女执政,您绝对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你现在倒是挺会甩包袱。”长公主笑道。若是以往,我必欣喜于她的逗趣,然而自作夜见了她的狂暴,我竟再无法像以往那样与她亲近了。她见我神色有异,眼神暗了暗,随后道:“二妹果然是个聪明人。她在殿外激了你,你必会仗义执言,绝对会忠心护着她。接着她在上殿之前反常的与我硬来,殿上又屡屡激怒大皇女。她早就知道我欲要将她置于死地,便让我们不由自主的在皇上面前表露了心思……”长公主摇摇头,“我还真未曾料到二妹高明至此。皇上心里忌惮我容家多年,绝见不得我家在一起利用皇族独大。而殿上大皇女的表现,仿佛被我与母亲所操控……”她轻声叹气,“先是八皇女被驱逐出皇宫,再是展示了大皇女的无主见,又表现了容家野心勃勃……想不到我等筹备多时的立储之事,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被她所颠覆了。”她低头冲我笑笑,“你的妻主,还真是个奸雄,这许多年,我竟都看走眼了。连带她于危机之前,不惜和欲要加害于你的二皇女联合,不顾儿女情长……此事我自问也是做不到的。”
我前面皆听的点头称是,听到最后一句,我突然僵了:“您、您什么意思?”
“你若不信,到时候可自去问她。”长公主道,“你真以为你的妻主能是什么好人?这大周权贵,上上下下又有谁是无辜干净的?”
“我不信!”
“有什么不信的?你知道为何我放你出来?”长公主道,“新帝的圣旨怕是早就在路上恭候,定时要封二妹为将,送去前线杀敌,先逼过容家锋芒。先帝还给了遗诏,有物留于你。待会儿你便知道了。”
我听她说的如此确凿,突然六神无主起来。
妻主真的只是把我当成机谋中的一环?
不不不,这不对!她分明对我那么、那么温柔……
“小秋!”长公主又唤我。她看到了我的神情,必定十分的开心。只见她笑着拿起那字条,道:“谁当政我并不在乎,也不关心。只要有你就可以。你知道为何?”
我愣在那里,茫然的摇头。
“你再看看这解卦,好好看看。”她柔柔的哄着我。
我接过纸,仔细去看……
她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你看看、看看,‘一树夏花都惨淡’,分明就是‘秋素’二字啊!秋素,要颠覆这大周王朝,必定要有你才行。”
我浑身一震,那纸好像灼热的烫手,连忙扔的远远的。
“那……”我用力稳住心智道,“那‘可怜容覆亦成空’岂非说容姓女子若要造反必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长公主脸色一沉:“哼,这分明是指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