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象?戚栖桐冷冷地说:“季大学士才是与过去判若二人。”
季亭有些伤感地看着戚栖桐的侧脸:“桐儿变了,再也不肯唤我一声哥了。”
戚栖桐没有接话,却也没有继续嘲讽,垂着头,双手轻轻抓着膝头的衣料,“如果,如果你肯帮我……”
“你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季亭皱起了眉,有些无奈。
戚栖桐瞬间攥紧了衣角,急切地转头道:“我已经找到了廖原犯罪的证据,小羽就是被他掳了去,小羽,你见过那孩子的,她才刚满十五,她不应该遭受那些!廖原和戚祚都该付出代价!”
季亭摇摇头:“他们已经付出代价了,你不是毁了一个别庄吗?够了。”
“够?”戚栖桐震惊地瞪着他,愣了一下,随后质问道,“是你!一定是你,你多厉害啊,将一桩大案伪装为小小纵火案,对你来说再容易不过了!”
“桐儿……”季亭在他跟前蹲了下来,姿态放得极低,话却不容置疑:“廖原动不得,他一动,二皇子必然受牵连,皇上不会让太子势力过大,届时——”
“莫与我说你那些东西!我不想听!你心里只有你的势力,你早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勾当,不肯帮我弹劾他们,我要自己动手你也多加阻拦,你变了!从你离开凉州之后你就变了!”
“我现在看你真觉得陌生!”
戚栖桐难以抑制地浑身颤抖起来,脸颊涨红,嘴唇却白,他深深低着头,掩去眼中失望至极的泪光。
季亭被胡乱吼了一顿,一时没有说话,眼中流出不忍,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没有搭上他的发顶,久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
文渊阁的大学士,天子近臣,单膝跪在戚栖桐面前,身着华服的肩背不再硬挺,此时他只像是一个稳重耐心的长兄:“桐儿……公主曾交代我要护着你,我没忘。”
“我做的这些何尝不是为了保护你?夺嫡之争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愿你淌这趟浑水,我知你只想平静度日,可若你执意要报复他们,到时露了把柄,往日的安宁日子可就没有了,就是我要护你也不知该怎么做啊!”
他见戚栖桐没有再动气,似是听进了他的话,便继续劝:“桐儿,听话,太后寿诞过后你便乖乖回凉州,我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好不好?”
“你还不信我么?我何时骗过你?”
没有架子的季亭完全显露出经圣贤书浸润出的温文尔雅,十分有耐心地等着戚栖桐的回应,他笑着,笑中充满了胜券在握。
他知道,戚栖桐一定会答应他。
果然,只见戚栖桐轻轻地点了点头,扯着他的袖子将他拉了起来,等他站起来之后还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
季亭松了一口气,也像从前一样捏了捏他的腕骨,温声道:“上回送去的药可有按时吃?不要误了时辰,你的身子要紧。”
戚栖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