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正堂。
两个姑娘一战成名,惊动了整个前院和后院,也黑透了傅老夫人和高老夫人两位祖母的脸。
“娘,女儿不活了,不活了……”
高姝像只受尽虐待的猫,一头扎进镇国公夫人怀里,号啕痛哭。
镇国公夫人那个心疼啊,她女儿额头肿起老高一块,两边脸颊也尽是鲜红巴掌印,女儿家脸面最重要,要是破相了可毁了一辈子。
该死的傅玉筝,下手也太黑了!
镇国公夫人铁青着脸,剜傅玉筝一眼,恨不得当场扒下她的皮!
高姝的祖母高老夫人很冷静,淡淡瞥向傅老夫人(傅玉筝祖母)。高老夫人乃当朝皇后的母亲,举朝上下备受尊崇,坐到她这等高位的人,往往不需言语,一个眼神足以讨要公道。
瞧,傅老夫人立马把眼一瞪,朝孙女傅玉筝疾言厉色道:“筝儿,怎么回事?哪有主人把客人打了的?还不过来道歉!”
道歉?
想得美!
傅玉筝可不是吃素的,压根不将祖母的话当回事,拿了帕子把眼角一抹,也一头钻进娘亲陶樱怀里哭开了:
“娘——”
“女儿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胡说,你今日才刚及笄,大喜的日子瞎说什么。”陶樱急忙捂住傅玉筝的嘴,怕不吉利,怕菩萨怪罪。
傅玉筝等的就是这句“大喜的日子”。
她知道大周国的人上上下下都信佛,都迷信,尤其忌讳大喜的日子说些“生啊死啊”的。
忙挣脱娘亲的手,抽抽噎噎告状:“娘,今儿是女儿及笄的好日子,可高姝妹妹她……跟瑶姐姐一起诅咒女儿早死。”
傅玉瑶面色一白。
“我没有!”高姝急忙辩白。
“你有,你就是有!”傅玉筝记忆力极好,“你当时讽刺我那么爱大红和牡丹,不知道死的那日,棺材板是不是也要刷成红色,再刻上满棺椁的牡丹!”
姐姐傅玉舒,红着眼眶,立马做证:“棺材板,棺椁,女儿也听得真真的。”
哎哟喂。
大喜的日子,小姑娘及笄的好日子,不好好送上祝福,反说些“死啊”“棺材板”“棺椁”,这不是诅咒又是什么?
堂屋里坐着的贵妇们全都忌讳这个,登时面色全变了,交头接耳,纷纷谴责高姝丧尽天良。
“高姝那姑娘,平日看着活泼大气,不想背地里这副嘴脸呢。”
“可不是,小小年纪,嘴真恶毒。”
“听闻定过亲了,也不知谁家这么霉,摊上这么个儿媳妇……”
恰好,与高姝定亲的程家主母也在,闻言面子挂不住,一张脸黑得如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