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刻骨铭心的情事,让他怎么能够忘记,听着梦溪淡淡的语气,萧俊一阵苦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空气顿时凝滞下来,连一向活泼的程苑也感觉到了沉闷,看看梦溪,又看看二爷,暗叹一口气。
他们的事情,梦溪和知秋从没提过,程苑还是这些日子听萧韵说的,早打消了原本对萧俊的成见,此时此刻,也为这一对璧人感到惋惜。
……
冬天的田野分外的幽静,几堆金色的草垛伫立田间,两只黄牛卧在草垛旁,啃着地上枯黄的野草,田埂边几株枯黑的老树,树上早已枯黄的叶子所剩无几,左右摇晃着,摇摇欲坠,一阵轻风吹过,哗哗作响,偶尔飘落一枚,在空中翻滚着,变幻着姿态,恍然间表演着生命中最后的舞蹈,远处朦胧的山影,像一幅古老的脱尽颜色的水墨画,尽管寒冷、荒凉,却充满诗情。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和萧俊并肩散步在田间的小路上,望着远处一片低矮的茅草屋和袅袅炊烟,梦溪又想起这首词,她的清平小院就是依此而取,想想这种宁静、安适的田园生活真的很温馨、惬意。
如果能够,她愿意和他在此终老一生。
没有大府的规矩,没有后院勾心斗角的女人,没有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只他和她,在这安静的农家小院中,做一对平凡夫妻,直到成为一对白发翁媪。
只是,他能够吗?
“溪儿……”
萧俊的一声轻唤,打断了梦溪的遐思,转头看了他一眼,梦溪摇摇头笑笑。
“二爷……”
“溪儿,那个,溪儿能否告诉我,两年前冲喜时,我得了什么病?”
“这……”
“我知道,一定是溪儿为我治好的病,半月之期一过,我去了后院,溪儿还一直给我送药,可惜,我辜负了溪儿。”
“二爷是说那些药您没喝!”
“对不起,溪儿,我曾经辜负了你。”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溪儿?”
“梦溪这两日给二爷诊脉,发现二爷体内还留着残毒,梦溪还一直以为当时用的药量不够……”
梦溪的话没说完,萧俊猛站住身子,吃惊地问道:
“残毒!溪儿是说,我当初是中了毒,是吗?”
见二爷追问,梦溪身体一滞,强自镇定地说道:
“二爷别激动,都过去两年了。”
“溪儿……溪儿把这事儿一个人憋在肚子里,竟瞒了我这么久,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也会早些揪出下毒之人,也免得再遇不测。”
“二爷当初中毒,一开始昏睡不醒,梦溪没机会说,后来……二爷处处为难梦溪,不喜梦溪,梦溪不敢也不想说了……”
一路走着,梦溪娓娓的将当初为他疗毒的经过说了一遍,听了梦溪的话,萧俊脸上一阵阵发热,溪儿曾经那么善待自己,她是想和自己好好过日子的,可自己只想着用威压来征服她,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任性,不那么刚愎自用,又怎么会有后来这么多波折,直到现在竟成了……
沉默了半晌,萧俊喃喃的说道:
“红心焦,当初红心焦是张姨太送给奶奶的,难道,难道三弟想……”
不等萧俊说完,梦溪直接打断了说道:
“两年来,据梦溪了解,此事与三爷无关,二爷,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想是张姨太也后悔当年的事情,大太太已经过世了,如果揪出这件事来,无论大老爷还是三爷,都很难承受,二爷不如,不如……”
“我明白,溪儿心地善良,心胸宽阔,如果张姨太以后能收起别样心思,一心一意的对待父亲,我不会再追究过去的事情的,否则……”
“萧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想是张姨太早打消了曾经的念头,三爷为人光明磊落,眼里容不得沙子,又数次帮过梦溪,梦溪实不忍心让他知道这些……二爷既然不想再追究,就不要和三爷提了。”
见萧俊点头,梦溪长舒了一口气,为情所困,此时的她也特别理解张姨太和大老爷曾经的苦,大太太过世了,张姨太和大老爷应该能有一个安详的晚年吧,她由衷的祝福他们……
“溪儿,那个,这么久了,那残毒还能解吗,如果不能解,对我的身体影响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