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磬书院代表什么,从来不需人多想,也因为这个,叶家不但宅院位置扩大,每日里更是宾客盈门。
这些倒影响不了叶青篱,她只需将神se一端,身上便自有一股气度,冲得许多凡人与低阶修士面se发白,心气发虚,然后无人再敢向她靠近,只有叶家兄弟几个敢走在她 ,而柳贞因为外客太多,却是没有出来的。
叶青篱先将该尽的礼数尽过,便快速步入后院。
等她见到柳贞时,柳贞正在二门口等着。
微斜的阳光照在她身上,衬着旁边古旧门脸的暗影,将她整个身形都斜剪除几分泛着岁月柔光的婀娜。
叶青篱紧绷了许久的心绪忽然一松,心口便感觉到热热的。
她身形一闪,不到一息便飞掠至柳贞身旁,一把挽住了她的手。
柳贞的表情倒并不激动,只是笑得十分欣慰。
母女两个先是互诉了离情,便相携回到了原本在后院角门边的小小起居室,房间的格局仍然没有什么改动,不过在如今的叶青篱看来,这地方虽小,却并不逼仄,反而显得十分温馨。
“娘,我这里有些奇异的小东西,你若是有空,拿来做些首饰如何?”她关了门,拉着柳贞坐到桌边,顺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上次收集的龙鱼鳞片。
这些小东西确实十分漂亮,细细薄薄,难得的温润如玉,形状又如银丅杏叶片一般,优雅轻盈。
柳贞接过来把玩,笑道:“你竟还有心收集这些东西,我给你串一朵头花如何?”
叶青篱道:“那娘说,应该怎么打孔?这东西质材很硬,我需用上法术才能打穿。”
两人恍如凡间普通母女一般,细细讨论起来,叶青篱舍不得这气氛,直到柳贞串了三张龙鱼鳞片,做出一朵三瓣的秀丽玉花后,才一边将花簪上,一边从桌上茶壶里沾了些水,用手指在小桌子上写道:“娘,如果有一天,必须离开这里,你可愿意与我同走?”
柳贞捏着一片鱼鳞的手轻轻颤了下,她垂下眼睑,沉默起来。
空气顿时又紧窒了几分,许久之后她才同样沾水写道:“篱儿……”
只有两个字,“儿”字的最后一笔斜飘开来,柳贞未能收住,指下字迹顿时扭曲。
她虽是凡人,但也有一副玲珑心肠,叶青篱这简单一问,再加上沾水写字的举动,已经足以证明太多。
柳贞心知自己这个女儿从来就十分顾家,这次若非被逼到了绝处,又如何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柳贞犹豫再三,却还是不敢多问,她目光微垂,虽然视线未移,这家中的一桌一椅却依旧无比熟悉地在她心中划过。
凡人不过百年,这里有太多她所留恋的东西。
她指尖的水迹已经干涸,下面的字却始终未能落下。
叶青篱等不到她回应,又沾水写道:“娘,如果要远行,我不敢保证你的安全,所以,若是要你住到一个不能出门的宅子里,你会不会……当然,我会找很多人来陪你。”
写到后来,她仿佛有些心慌,又将这些字迹全都抹去。
两人相顾无言,叶青篱的手指曲起又松开,松开又曲起。
她从见识了天音窥虚耳的神奇后,便觉得说话是一件很不安全的事,平常普通的传音也同样容易被截听,反而是这样的书写,更不易泄漏信息,也正因为现在是书写而非直接对话,她说起要将母亲带入长生渡的事情,才不是那样难以表达。
当然,实际上叶青篱还是含糊辞了。
长生渡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能泄漏的秘密,所以即便是母亲当面,她也不能解说清楚,而一旦将柳贞带入长生渡,叶青篱就不打算让她再出来,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因为柳贞本身无法承载这样的秘密。
“娘……”
许久之后,叶青篱才轻轻喊了声。
柳贞仿佛是忽然自回忆中惊醒般,应声的时候手又轻轻颤了颤。
她重整了笑脸,正要说话,叶青篱却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反向门口扬声道:“青羽,来了便请进吧。”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门被推开,叶青羽扬着灿烂的笑脸,先探了一个头过来,眨巴眼睛道:“姐姐,撷英三阵已经开放三天啦,你什么时候去闯阵啊?”
一六一回:谋退路
“青羽,”叶青篱站起身来,目光轻轻在叶青羽身上转了一圈,“那撷英三阵你可有闯过?”
“我想等姐姐嘛……”叶青羽提起裙子踏过门槛,“姐姐,我们同去可好?”她脸上挂着甜甜的笑,表情还有点怯怯的。
叶青篱虽不知她在想什么,但当初对她的那一丁点信任早在五年前便被消磨了个干净。此刻便只笑道:“青羽,我三月初下的山,如今已是三月底,你可知我这大半个月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