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做了一个“请借一步说话”的恭敬手势,来到一旁,将情况说了一下,低声道:“宁家小姐儿的丫鬟葵儿死在床上,被发现时,这宁一诚正在床上对她施暴,属下已经查明,丫鬟葵儿是被人活生生扼死,如此看来,正是宁一诚因奸施暴。”
曹剀定皱紧眉头:“宁一诚如何解释?”
赵宏说道:“他自然是死不承认,但是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却是支支吾吾,其言闪烁,东拉西扯,不吐实言,显然心中有鬼。更何况被人逮住时,他还在急急忙忙的穿裤子,他不是凶手,却是何人?”宁一诚虽然大叫冤枉,但哪个犯人不喊冤?人证俱在,至少“嫌犯”是没得跑了。
曹剀定踱了两步,忽道:“宁一诚或有不轨之行,但有人看到他行不轨,却也无人看到他杀人,又或是有人将葵儿先行杀了,放在床上,宁一诚不知,对她施暴?”
“虽也有这种可能,”赵宏道,“但我也问过周围的其他人,园中的婆子老仆在那个时间点,都聚在一起,瞒着他们的主子或赌或聊,都没有作案的时间,宁家的小姐儿虽然没有不在场的证据,但她一个女孩子,又不曾习过武,葵儿站在那里让她掐她也掐不死,除了宁一诚还有何人?”
曹剀定往被两个老婆子搀扶着坐在那里的女孩看去,见她已是吓得身如筛糠,哭个不停,且不说她没有那个力气,就算有那个力气,也没人相信她有杀人的胆量。他目光一凝,再往赵宏看来,忽道:“宁江呢?”
赵宏答道:“据说白日里落湖之后,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宁府的小姐儿就是在陪着他,才无人证。”
曹剀定冷笑道:“看看去!”带队往宁府少爷所住之处走去……
宁江躺在床上,听着外头动静,已经知道,知县曹剀定到了。
不但到了,而且正往他的屋子走来。
重生后的宁江,自然已经知道,曹剀定帮宁济争夺本应属于他的家产,绝不仅仅只是被宁济买通那么简单,曹剀定的背后,有着更深层的、连宁济也不知道的目的。而因为那个目的,曹剀定无论如何都要让宁济成为高锁县宁府的家主。
宁济的儿子出了问题,对曹剀定来说也是一个麻烦。如果他进入屋子,发现宁江已经醒来,那么,不管有没有证据证明宁江有杀人嫌疑,曹剀定都会设法把他牵连进去,先下入牢狱再说,剩下来,无非是屈打成招的问题。
但是要在他们面前装睡,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捕头赵宏原本就是一个练有内力的武者,深通运气之道,一个人是真睡是装睡,他一查便知。
曹剀定虽然不懂武道,但却是个眉心祖窍开辟了文曲印府的举人,同样难以应付。
要在这两个人面前装昏,几无可能……
第五章 惊涛骇浪
虽然知道要在曹剀定和赵宏两人面前装昏,几无可能,但是宁江必须要试。
他闭上眼睛,默查自身。
在他上一世中,五十六年后,于泰山之巅一剑破乾坤,穿越时空黑洞,在这过程中,他辛辛苦苦修炼出的仙体彻底崩坏,因此,回到这个时间点的,只是他的魂魄。他现在的这个身体,还只是他弱冠之年,还没有开始接触武道时的、普通少年的身体。
此外,在以破乾坤穿越时空黑洞的过程中,他好不容易修出的“阳神”,也不断削弱,被打回原形。
这个世界,有儒道,有武道。
儒道为圣人之道,武道为江湖之道。
圣人之道也好,江湖之道也好,都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体系,但是“仙道”,他很可能是自古以来,唯一成功的一个。如果不是要回到这个时间点救妹妹,可以说,他已经能够御气凌虚,随随便便活上大几百甚至上千年,而这是其他人所做不到的。
“仙道”,不但要练体,更要炼魄,内外兼修,水火交融,视性命为圭火,视身体为烘炉。
而这个世界的武道,只知道练体,不知道炼魄,形体一旦炼到极致,武道就到了头。
至于儒道,更不用说,虽然是圣人大道,儒术独尊,但其实根本不是自己练出,而是靠着眉心印府与文帝星“天人感应”,借用圣人之力,也正因此,几年后,当藏于地底深处的元魔皇聚无穷恶气,一击击溃文帝星后,天下儒者文气尽失,面对着北方蛮族的滚滚铁骑和西岭苗族的趁乱崛起,全成了百无一用的书生。
宁江在上一世中,收集无数旁门秘术,去芜存菁,不断推敲尝试,终于成功的修成“阳神”。
而在事后,他将自己的修炼过程进行总结归纳,将炼魄的过程分成金魄、火魂、灵神、阴神、阳神五个阶段。只是现在,在剑破乾坤,不顾一切的跳入虚空的过程中,他本命阳神的修为不断的被打散,先是被打回了阴神,紧接着又被打回了灵神、火魂,直到最后,连地仙之体都彻底崩溃,才护得一缕金魄成功重生。
回想一下在时空黑洞中的凶险,他依旧有些后怕,仅仅差了一点,他便要万劫不复,同时他更是知道,再来一次,他绝没有这般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