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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一大早,车队便在众士族子弟地抱怨声中出发了。
这几天,陈容很安静。事实上,除非她觉得自己必要出头时,其余的时候都很安静。
如此日夜兼程,二十天后,众人离南阳城只有百里远了。
听到冉闵公布,人群中爆发了一阵狂呼,只有百里远了,马上,他们便可以安定下来,不用风餐露宿,不用担惊受惊了!
随着靠近目的地,各家族开始管束子弟。陈容的马车也不准随意离队,而是被安排在陈氏的队列中间,与陈氏的嫡系子女们靠在一块。
论马车的位置,她的与陈微的并排——这个排位可不简单,她进入南阳后的地位,便在这一刻决定了。
直到这时,陈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这一路来她异常高调,不放弃任何一个显示自己才能的机会,终于收到成效了。
要知道,做为一个士族少女,她在家族中的地位,通常决定了她的婚姻。前世时,她被挤在陈氏的队列最外围,刚刚抵达南阳,族伯陈元便准备把她许给一个老头做妾。要不是她甩了一系列手段,那桩婚事根本无法逃脱。
陈容的地位变化,早就关注她的王五郎和王氏七女等人都注意到了。在王五郎和王氏七女沉默时,一个王氏子弟笑道:“噫,陈氏阿容份同嫡系了?看来,我王氏子弟求娶,想要纳她为妾有点难啊。”他转向王五郎,咧嘴取笑道:“五郎,我看你还是安安心心娶她为妻吧。说起来,陈氏阿容虽然出身卑微,可她才智不凡,得到七郎看重,长者赞誉,也还勉强娶得。”
这一路上,王五郎在陈容的事上,几经挣扎,众王氏子弟可是都看在眼中。逮到这个机会,那人便取笑起他来。
王五郎轻哼一声,道:“我的婚事,长辈自有决议。”声音中有着恼意。
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躁动。
在众人地纳闷中,只见冉闵骑着他的红色骏马,开始领着众士卒向一侧小路退去。
望着他们越去越远的身影,众子弟急急叫道:
“这是为何?”
“出了何事?”
一个中年文士的声音传来,“冉将军另有要事,已先行离去。诸位,下面地行踪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这话一出,人群闹成了一团,一个少年尖声叫道:“那还迟疑什么?快走快走,再不走胡人便追来了。”
“是啊是啊,我们快走。”
“快点走啊,还停着干什么?”
这一路上,这些士族子弟在日夜兼程赶路时,还尽是怨言。现在冉闵一离去,他们倒自行催促起来。
叫闹声中,离去的冉闵队伍中,一个少年突然掉转马头,向队伍直冲而来。
他冲得很快,在众人的诧异中,不一会便冲到了陈氏家族这一队。陈容抬头见到是他,连忙吩咐尚叟赶着马车迎上。
来的人,小脸白嫩俊秀,挺鼻红唇的显出几分妖娆,正是孙衍。
孙衍正抬头盯向陈容。
四目相对,陈容冲他一笑,清声说道:“孙小郎,你跟在冉将军身侧,刀枪箭雨的,可得小心啊。”
她刚刚说到这里,便想到他跟着冉闵前去的地方,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血雨腥风。顿时声音一哽,好半晌才干涩地说道:“保护自己,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
孙衍咧嘴一笑。
他长相俏美,这一笑当真如云破月来,动人之极。
孙衍笑弯着眼眸,道:“我来,便是想听你说这一句。现在听到了,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