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省纪委专门用来“接待”客户的地方,大门并没有完全关闭,留有一道缝,两名看守轮换坐在门边,他们腰间挂着呼机,屋里人有任何异动,他们会第一时间冲进去。
四个摄像头在屋子的角落,从窗到门口,从床到过道,一切,都在严密监视中。
双手触摸木桌,棕色木面上,有一层极静极薄的森寒。
床铺是刚铺的,一尘不染,却好似冰窖,寂冷、空旷。
外面和风顺畅,繁星密布,仅仅隔了一道窗户,屋子里给人的感觉,是如此冰凉。
屋子的构造,就像一头噬人的寒冰狮子,牢牢锁住王秉义,与之断送的,是往日笑容,未来坦途。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真正身临其境,感受这股权力诡谲的强硬,一些在王秉义心中灼灼燃烧,泛着七彩流光的灯盏被打破,道道刺骨寒风呼啸,灯盏慢慢覆灭,直至最后消失在无边黑暗中。
尴尬、格格不入、羞赧、一切不够铁血的细枝末节,在他生命中,慢慢凋零。
昨日重重,譬如从前死,今日重重,譬如今日生。
一道汹涌、狂暴、炙热的火焰在王秉义眼中熊熊燃烧,目光所照,皆是领地,刚刚还不适应的他,甩下鞋,麻利翻开被窝,一骨碌钻进去,不到三分钟,就打起了鼾。
“我……我艹!勋哥,这家伙的心理素质也太强了吧,铁证如山,还睡得这么踏实,比咱们上次抓的那个区长强啊。”监控室里的调查专员喝道。
旁边同事看过来,听了听耳机,赞同点头:
“确实,问了两次话,什么都不说,让他休息,还真睡得着。”
“你们俩说些什么呢,王秉义怎样了?”门边,主任纪珍喝道。
“主任,王秉义睡着了。”
“什么?睡着了?”纪珍快步走到监控面前,拿起耳机听。
喝-呵——
耳机里,传来对方清晰而有节奏的鼾声。
事出反常必有妖,刚来的时候噤若寒蝉,怎么现在就像个地痞流氓似的,一点不拿纪委当地方,纪珍严肃道:
“你们俩今天换着守,他哪怕是挠个头,都给我盯紧了,出了任何问题,拿你俩是问!”
“是,主任!”
纪珍走出房间,来到外面一楼,拨通电话。
“喂,我刚看监控,王秉义已经打鼾睡着了。”
……
清晨,当翠鸟从湖中衔着线鱼飞回鸟巢时,新的一天,开始了。
市委副书记实名举报市政法委书记,这样的事,在全炎国都是破天荒的事,更何况会平省。
卢宏文坐在会议主位上:
“同志们,我们绝不能容忍这样的害群之马,玷污了纯洁的队伍,必须从严从快处理,我不管他们是置气,还是什么,必须查明真相,严惩不贷!”
纪委副书记陈行敏站起来表态:
“卢书记,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迅速查个水落石出。”
卢宏文再一次施压:
“最近阳潜闹得沸沸扬扬的,我已经批评杨明了,一点不注重团结,有问题也不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