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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垃圾时间（第1页）

于戴云而言，得到足额灵石后，在思义府的旅程已经进入了完全的垃圾时间。他要做的仅仅是花些时间消化掉这些灵石、将自己那因被地煞之气侵染过深而失去灵感能力的灵根澄清到足以修行的程度。然后单刀赴会，见识一下非要自己留在府城的目的究竟何在。

戴云作为穿越者，来到仙澄界又活了三百年，自认也算是够本了。无论其用意何在，自己不过烂命一条，舍命陪君子罢了。唯一可虑的只有剑宗威严，自己身为剑宗真传，无论如何不能堕了声势，这点定要注意。

以不安全作为理由，戴云劝说伤势稳定的辛宗高回升州修养。由于辛仲堪离开时带走了所有的杂役伙计，因此戴云不用很麻烦就能将皮货行化作自己的私人空间。

休息一夜，戴云准备雇人送走辛宗高，联系妥当后，戴云回到皮货行，打算挂个歇业的牌子出去。只是，戴云甫一坐定，门外便又来了客人。

交谈了几句，是阮通派来的。

这是戴云拜访阮学文时留下的手尾，似乎是终于怀疑到戴云头上来了。

麻烦倒没多麻烦，唯独琐碎烦心就是了。

戴云没有多说什么，只跟着去阮府走了一遭。

阮通是个因牵扯入政争赋闲在家的文化人。论学识，点过状元的戴云胜他十倍，论阅历处事，戴云也胜他十倍。刻意迎合之下，阮通很快对戴云一见如故，对于戴云编造的落魄侠客又不忘诗书的萧索中透着坚定的士人形象，阮通立马联系到自己宦海沉浮的苦闷，大有得遇知音之感。立刻，不顾双方身份差异，折节下交，以兄弟相称，推杯换盏大有不醉不休之意，把在一旁小心伺候的阮学文惊得目眩连连。

——在线等，挺急的，我阿爸跟我找的枪手相谈甚欢？！

戴云完全理解他的心情。

许多以类似深蓝加点的方式发迹的文抄公都有被人质疑的时候。不只是文风和见识上的问题，许多时候，诗文的结构、论证展开的方式、景物描写的顺序……这些看似由偶然性构成的东西中却存在着一条明晰的线索。精通文献学和释经学的学者可以像望闻问切的医生一般从这些常人不易察觉的细节处确实地看出作者的社会地位与所处的时代背景。

即便在仙澄界，在大南洲，由于历史的稀释导致这项工作存在着种种困难。但在阮通对阮学文过往作品早有怀疑的情况下，判断出那些诗文正是眼前这位“侯风”所作之于阮通这位正经进士而言并非什么难事。

不过，对于儿子搞这种代笔行为的愤怒暂时还及不上幸逢知音的喜悦，阮通会不时瞪几眼自家这个小滑头，却又不许他离席，要他在此随侍伺候。

“侯兄有什么打算？难道就要屈居自己在一座小小王府中不见天日？”

戴云拱手应道：“叶郡王对我有恩，我怎可不思回报……嗯，我在王府已有三年，时常有不逞之感。”

“正是如此啊！侯兄虽然不能再习武，却仍有满腹经纶。可叹郡王府有眼无珠本末倒置，竟要让这般大才做一个小小的剑术教习！唉！唉！唉！”

戴云感觉这人比自己还生气，却不是为自己而生气，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朝堂上那些害得他沦落至此的小人呢。不过这跟戴云没有关系，戴云只是接着顺毛捋下去：

“实不相瞒，我已有离去之意。唯独眼下又是商队往来，王府又出了许些事，人手实在短缺，便只好暂留于此。”

“早该如此！早该如此！”

理所当然地，阮通写了几封介绍信，告诉戴云有需要可以借送信为名去他的一些朋友处寻求帮助。这就是戴云想要的，因此只是推辞了两句便收下了。

借着酒意掩护，戴云试探着问了一些关于明诚哉的事情。

就像每一个顽固的儒生一样，阮通谈起明诚哉并没有什么好话。可笑的是，这反而是明诚哉选择住在阮通家的主要原因。阮通与明诚哉曾经有过一次不怎么愉快的谈话，明诚哉在那时说明了这个理由。

思义府士绅对天地道玄宗在府城召开升仙大会一事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但由于为首的筑基修士和次一点的练气十一层修士，即葑篌与赵鸿都都不愿意与之接触，一个不知所踪（布局钓鱼）一个跑到武馆里凡是来人都会被积威深厚的武河挡在门外。

因此，代表天地道玄宗应酬吃喝的工作全落在赵鸿都的头上。前些日赵鸿都离开，只好由明诚哉负责，来享受士绅的招待。这差事赵鸿都完全甘之如饴，可到了明诚哉这里却像是上水刑一样整成了欺负老实人。明诚哉被他们骚扰得不厌其烦，于是看中了“卓尔不群”的阮通。

借着阮通的虎皮，明诚哉得以清净地处理筹备工作。而虽有下榻之谊，两人关系却不怎样。明诚哉是个有书生气的道士……或者说是个有道士相的书生……总之就是不伦不类。戴云经验丰富能随意地拿捏他，可阮通对其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明诚哉对此也心知肚明，因此在工作取得阶段性进展后就搬出了阮府。

——这些琐事在戴云看来倒没什么，难得的是阮通对整个事情的理解揣测非常客观，虽说是个顽固的书生，却并不迂腐，颇有种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的味道。

天色不早，戴云打算离开，雇的车马快要到了，戴云打算今晚就给辛宗高送走。

于是，戴云就自己与阮学文的亲厚关系向阮通请求谅解，阮通摇头晃脑算是认了下来。最后，戴云故作惊讶地听闻了袭击事件，由于阮学文口风严实没有透露出戴云与明诚哉的关系，戴云只简单地编造一番就度过此事。毕竟事后检查并无财物丢失，且府城多事，即便是阮通也没办法将府城这许多的外地武士都抓起来调查一遍。请戴云过来是因为只能请到“皮货行管事侯风”这种级别和范围的人，级别再高范围再广就没办法了。

临走前，阮通醉醺醺地提及：“能见到侯兄这等人，实是意外之喜，倒让我开怀许多，不去计较那等仆妇小役。”

“哦？”

阮通说，今天请戴云到府一叙已经是第二次了，昨天派的人根本没有回来汇报就不见了。

戴云心中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