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广闻对附近的地形太熟悉了,趁着夜色的掩护几分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巡逻的战士们找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发现踪迹,只好回来汇报。李艾媛狐疑地看一眼秦涛和徐建军,两个人的脸色没有多大的变化,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秦连长,别肉包子打狗。”李艾媛打破了沉默,昨天开会的时候就隐隐地感觉到他们要玩什么花样,今天就开始实施了?太草率了吧!钱广闻大小也是个一级犯罪分子,重点监控对象,怎么说放就放了?怎么跟黄局长交代?
秦涛和徐建军对视一眼,转头看着李艾媛:“目前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川北实行打击盗墓和文物走私活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犯罪分子们风声鹤唳,他们藏在暗处跟咱们较劲,怎么一网打尽?”
“当然是引蛇出洞!”徐建军低声笑道:“李队,黄局长那边我去解释,这也是行动需要吗。”
李艾媛耸耸肩:“那只能內紧外松了,给那些家伙们造成假象。我担心钱广闻流了之后会潜逃,他敢顶风作案?”
这种情况秦涛早就考虑过,他还没有单纯到相信一个犯罪分子的地步。钱广闻的名号在川北并不像吴铁铲那么响亮,但手下的团伙并不小,而且盗墓圈里藏污纳垢鱼龙混杂,他一出去用不着出门就会有人找到他。
“实际上钱广闻没想明白,他不应该出去,试问周卫国、吴铁铲那样的牛的人物为何主动投案?认可在坐牢也不想在外面混?是因为背后的那股势力已经控制了川北文物走私上下游,而且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只要商周之前的文物。”徐建军冷肃地望一眼漆黑的荒山,心里七上八下的,所谓兵行险招孤注一掷,秦涛的判断一般情况是不会错的。
“文物的价值在他们的眼里就是钱,但在三眼马王爷的眼里也许不是。简人的分析倒是提醒了我,他们是为了上古文物而来的,不是钱,也不是利益。”秦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吧,召开紧急会议,布置一下抓捕钱广闻的行动计划,一定要全面。”
李艾媛无奈地苦笑一下:“网越收应该越紧?”
郝简仁微眯着眼睛靠在椅子里,外面发生的事情好像跟他无关似的。一个带着手扣脚镣的犯罪分子能够从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逃跑了,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是钱广闻的确是个狠角色;二是欲擒故纵?秦涛带来的这两个班的人马基本是白山和雪域行动的原班班底,综合素质是最高的,甭说是一个普通逃犯,就是鬼都无法逃脱!
案情本来柳暗花明,但因为钱广闻突然逃脱,让众人高涨的热情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都蔫了。高军忧心忡忡地看一眼秦涛和徐建军:“怎么办?已经打草惊蛇了,再抓是比登天啊!”
“再难都要给抓回来,明天行动!”李艾媛气得脸色煞白:“刑警队的同志立即做准备,五分钟之后出发。”
包括新增援的四个人,刑警队不过十几个人而已,但这件事非同小可,既然想要造出声势来必须假戏真做,李艾媛径直给各派出所打电话,连夜实施抓捕行动。公安部门的搜捕命令要直接下到各村,严密搜捕逃犯!
李艾媛雷厉风行,安排了下级的抓捕行动之后便和高军等人连夜开始搜捕,警笛声顿时响彻了山村小镇。一般而言,刑警大队执行任务的时候很少有这种气势,他们往往喜欢悄无声息地锁定目标,然后一击命中。
警笛是对犯罪分子的心里威慑,但也堂而皇之地透露了刑警队的行踪。
会议室内只剩下秦涛几个人,徐建军去外面巡查去了,而郝简仁则昏昏欲睡。只有洪裕达倍加精神,还在看着那两张图纸,不错眼珠地思考着,却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洪老,从现在开始,青铜盘不能离开您的视线!”秦涛把黑色的保险箱递给洪裕达,心事重重地说道:“您的任务是仔细研究一下天枢青铜盘,断代之类的略去不考虑,只研究有什么作用。我想沈鹤北和秦文钟之所以要绘制构造图,并不是想要把铜盘拆解了,而是在分析他的使用原理和具体作用。”
洪裕达凝重地点点头:“我初步判断这是一个九宫格的密码器,不知道沈所长当时研究出什么结果来,遗憾得很啊!”
郝简仁一听到“密码器”三个字,睁开眼睛狐疑地看着洪裕达:“上古时期的密码器?九宫格?”
“从天枢七星盘的构造来看,绝对不是礼器冥器,更不是实用器,那么在上古时期制造如此精密的东西干嘛?内胆外层的奇怪符号对应的是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明显是上古的伏羲八卦图,分别代表了天、地、雷、风、水、火、山、泽,这是洞悉天地之变化预知万物之变化规律的先天八卦。”洪裕达自信满满地点指着图纸:“但奇怪的是这些符文代表什么意思?据对不是甲骨文,我对古文字还是颇有研究的,但这种文字从来没有见过。”
“您怎么确定不是礼器或冥器?如果真的是先天八卦冥器呢?一般而言古人都有镇墓重器,比如镇墓兽,而这个墓主人不喜欢镇墓兽,而用的是青铜八卦避邪。”郝简仁此时全无戏谑的意思,而是一本正经地问道。
洪裕达微笑着点点头:“周礼时代,最讲究祭祀,对礼器的要求甚为严格,都有一定之规,并不是什么都可以做礼器的,中国古代也对丧葬极为重视,形成了厚葬之风,但同样对冥器的要求更为严格。玉礼器有璧、琮、圭。璋之分,青铜礼器有食器、酒器、水器、乐器和杂器,这件天枢七星盘不是上述任何一种,所以不是礼器。”
“为什么不是冥器?”
“我没说不是冥器!”
郝简仁瞪了一眼洪裕达,才说完的话就自己否认,打脸也不要这样打吧?不禁冷哼一声:“就算是镇墓器吧,沈鹤北为啥给起了个这么好听的名字?天枢七星盘——老洪,重点在天枢和七星上,而不是什么八卦吧?”
七星阵的镂空雕刻在青铜盘底部的,沈鹤北难道研究出了其中的奥妙吗?
“没文化真可怕,天枢乃北斗星阵第一颗星,青铜盘上最明显的就是镂空雕刻的星阵图,当然叫天枢七星盘。《晋书.天文志》曰,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衡为音,开阳为律,摇光为星。”
郝简仁脸色一红:“原来如此,受教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不知道当然问您喽,不过您说这是密码器,怎么解码?”
洪裕达翻了一下眼皮没有说话,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图绘。别说是解码,上面的鬼画符还没研究出来呢,到底是不是先天八卦都未可知,而且就算是先天八卦图,怎么拆解其中的意思?研究上古时代的文物基本没有任何史料可借鉴,只能凭学识和经验来判断。
不过洪裕达的修为显然没有沈鹤北高深,在借助图绘的情况下也是一头雾水,莫衷一是。正在此时,徐建军巡逻回来,满脸肃然地看一眼秦涛:“涛子,下一步怎么安排?你的伤还没好呢,万一找上门来呢!”
“让兄弟们谨慎点,巡逻哨定点巡逻,外紧内松。我的伤不碍事了,不必担心。”秦涛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目前最紧要的是保护好青铜盘,洪老,您的责任重大,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一定要以安全为重,不要过于计较青铜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