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笑了,神情缓和下来,伸手把她委在身后的头发拿到前头,省得她压着:“公主就为这事心里不舒服,那岂不是从昨儿不舒服到现在?”
步长悠瞪了他一眼,下床把头发拨回脑后:“美得你,谁不舒服了,只是突然想起来了,顺嘴一问。”
“哇。”他跟在后头,显然不肯放过这个取笑她的机会,“想就想了,醋就醋了,怎么还死鸭子嘴硬?”
她脸上微微浮出一丝恼意,回头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伸手抓住她的肩,像拎小猫似的一把拎过来,低声道:“哑巴舌头短,我的可不短。”说着低头亲上去。
步长悠被他亲得七荤八素,很快就缴械投降了。
她勾着人的颈儿,趴在人肩上细细喘了一会儿,语声里带了一点撒娇的意味:“那我跟你姐姐要是同时遇到危险了,你会先救谁?”
他立马就笑了:“这是什么问题,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她摇摇头:“你别管会不会,你只回答救谁?”
他蹙起眉头,似乎很苦恼:“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我要说救姐姐,公主肯定不舒服;我要说救公主,又显得自己见色忘义;我要是糊弄过去,又显得自己油嘴滑舌。我能不能不回答?”
步长悠摇摇头,小声道:“说心里话,怎么想怎么说,我不想听虚头巴脑的话。我不高兴,那是我自作自受,你不说实话,那是你虚伪。”
他还在垂死挣扎,是真的不想回答:“真要听?”
她点点头:“你说,我保证不生气。”
他抿了一下唇,抬头看向窗外,目光逐渐茫然起来,倘若真的事到临头,他想救谁还真不一定,可如今她实打实的问他,那他的答案是姐姐,长姐为母,他道:“应该会先救姐姐吧。”
步长悠微微一顿,将头从他肩上抬起来。
她猜到了,知道会这样。横向比较,她可能是最重要的,但纵向就未必。
他低眼来看她,知道她心里多少还是会不舒服的,他问:“那公主呢,要是我跟。。。。。。”
步长悠直接打断了他,道:“救母亲。”
他笑了:“看来咱们都不是见色……”
步长悠直直看着他,看他是不是真的觉得只是救谁的问题。
他后半句没说出来,因为他忽然理解了这个问题。的确不是救谁的问题,而是取舍的问题。他姐姐是鄢春君的人,她哥哥是太子,这两人早晚得分出个胜负来。成王败寇都是好结局,说不定最后只能活一个,还有可能诛连其他人。牵动这么大,他帮姐姐无可厚非,她站哥哥也无可厚非。可他们是夫妻,一人一个阵营,还是敌对阵营,自己的日子怎么过?
公主都想到这个问题了,他赶紧抱住,不叫她想了,因为这问题无解。他悄声道:“咱们成了亲立刻离开琮安,一刻都不多待。”
离开琮安是个美好的念想,离不离得开是一个实际需要考虑的风险。可除了这么说,他们也没有其他办法避开这个日益逼到眼前的问题。
步长悠怔怔道:“相城,我骗过鄢王,骗过太后,骗过长公主,骗过太子,甚至骗过我母亲,可我没有骗过你,无论善意的谎言,还是有意隐瞒,我没做过。”
他亲了亲她的颈侧,低声道:“我知道。”
公主在他跟前是个老实人,他常希望她哄他,哪怕骗一下也没关系,可公主没做过。要不是看在公主是个老实人的份上,之前她那么欺负他,他早就扔下她不管了。
步长悠想要的却不是“我知道。”她想要的是“我也是。”
她离开他一点,仰头看着他:“那你呢,你有骗过我吗?”
他呐呐道:“我好像有。。。。。。”
步长悠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问:“比如?”
他不好意思起来:“那天我说公主摁着我拜堂,其实是我骗公主拜堂,还骗公主叫我夫君。。。。。。”
这个不重要,情趣罢了,她不是木头,她追问:“还有吗?”
他一想,还真有:“我小时候一点不斯文,的确穿肚兜在村里乱跑来着。。。。。。不告诉公主是不想叫公主觉得我是野孩子。。。。。。”
步长悠愣了一下,问:“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