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言又坐近了些,低头看着把自己埋在膝间的钟路然,突然侧过身面对他,目光专注地看着,心神一动,伸手抚上钟路然后背,无言就那么有频率地一下下轻拍着。
钟路然身子僵了一瞬,随后微微颤抖起来。
初言听到他压抑的哭声。
第15章敲十五下
那声音低沉又缓慢,仿佛以手轻敲旧时厚壁老罐发出的回声,闷闷的,绵延有余韵。
初言一只手没停轻拍着,另一只手抬起用指骨揉了揉鼻尖,耳朵痒痒的,心里无端觉得罪恶,人家都这么伤心了,自己还沉迷于他的声音里。
她素来不善安慰,所以对于眼下钟路然突然的情感流露,一时也有些无措,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偏偏橘子也安静了下来,静静蹲在一旁。
钟路然声音愈来愈低,最后呜咽了几声,归于沉寂。
不过还是没抬头,脸在手上来回蹭了蹭,权当擦眼泪了。
方才哭的太过于认真,周遭所有声音都听不到了,这会儿停下之后,才听到周围传来的清脆鸟鸣声和身旁橘子呼呼喘气的声音。
在初言面前哭成这样。
有点丢脸。
钟路然偷摸移了下手的位置,睁开眼睛,刚才被泪水淹没的眼睛突然睁开还有些带着层薄雾的模糊感,他看了几秒,终于看到自己的脚尖。
旁边是橘子的前脚,隔了十来厘米的距离,是初言的脚。
初言没催,手也没停,就那么等着。
人与人的相处之间,不了解实际情况的人,安慰起来,往往多说便是多错,有时候还会适得其反。
人都是有自愈能力的,且都不想以脆弱落魄一面示人,更何况是男人,有时候,静静等着让他们自己想清楚整理好情绪反而是一件更明智的事情。
等到钟路然哭声停了几分钟之后,初言才说话,&ldo;要不要喝口水?&rdo;
哭了这么久,喉咙应该不太舒服。
随后她伸手去拧瓶盖。
因为平时经常带着橘子出来遛弯,有时运动量过大需要补水,所以初言时常会带瓶水出来。
她晃了晃杯子,却怎么都拧不开了。
原因是,她被橘子在家磨的着急,刚烧好的热水直接灌进了杯子里,这会儿热胀冷缩的作用之下,瓶盖怎么都拧不动。
虽然水已凉了大半。
钟路然听到她问你要不要喝水的话,耳朵已经提了起来,正擦着脸准备接,却久久等不到下一句话,抬起头才看到初言正费劲拧着杯盖。
刚才阴郁的情绪消散了些,再加上此处光线昏暗,抬头也看不清彼此的脸,他咳了一声,伸手过去:&ldo;我来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