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也一拱手:“在下徐子青,徐氏百草园中的一介杂役罢了。”
听得徐子青身份,魏情不由讶然。他一打量徐子青穿着确是简陋,可他这几句话说来气度却很不错,并不像是个常年劳作的下贱之人。再加上这小少年能有名额进来林原秘境,怎会是那等身份?魏情也不以为这少年有何谎言必要,且便是谎言,也未免太甚了。
左思右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魏情性子向来直爽,便不计较。来去便是这个人了,身份何如,倒没甚关系。
徐子青未见魏情眼中有鄙夷之色,不禁佩服魏氏家教。既称是魏氏五郎,应是嫡脉一系,他也曾见田氏嫡系田亮,若论人品,与此人相比真乃天地之别。
两人说到此处,也都不再多话,都是没得手段加入战局去的,便只能各自观看了。
且说徐子青与魏情这一番说话不过是个小小插曲,那方众修士与七彩幻蝶对战仍是激烈非常。
这些个修士逐渐熟悉了灰蝶的攻势来路,也有些上手,斗起来便也不再是落于下风,转而变得分庭抗礼起来。
只见徐紫枫旋身激剑,周身灰蝶簌簌而落,正如秋叶凋零,狂风扫地。孟宛衾与田涛更是势如疯狂,他两家族人损失足有二三十人之多,尽皆是族中的俊杰,让两人如何不痛悔难当!
转瞬灰蝶死伤大半,洞穴深处竟又有大团灰云飘出,只只蝴蝶头尾相连、缀成一片,竟是源源不断、层层不绝。
杀死一片却又来了更多,饶是那些修士已然抓住杀蝶之法,仍旧难免生出一些绝望心思来。灵力道行终有尽时,倘若丹田中灵力枯竭,恐怕这洞穴之中,便是埋骨之所了!
徐子青屏住呼吸,视线尽落在贺老头身上。他心知自个此时全靠这位管事护持,这柄烟枪虽然厉害,毕竟还要靠人操纵。如若贺老头出了什么岔子,徐子青必然也落不得丝毫好处。更何况这老者一直对他照拂有加,他心里也难免关怀。
好在贺管事寿元虽说将近,灵力还算绵长,他杀蝶时也并非搏命之态,而是以护住自身为主,于是到此时仍旧神气充盈。只是眉头紧锁,像是也在担忧如今洞中景况。
众修士如今都堕入了七彩幻蝶瓮中,可这蝴蝶分明并非凶残绝杀之物,为何都露出这般悍不畏死之态?是它们自个遇着麻烦,还是单单是阻拦这些个修士的足迹?若非必要,想来便是这等妖兽,也未必非要与这许多修士硬抗不可。
这天下聪明人总是不少,与灰蝶周旋许久后,也各自有些思索。
徐紫枫之前被妖兽算计,很不甘心,在杀了一阵灰蝶后,反倒是冷静下来,便又恢复了心思通明的状态。
这些个灰蝶再如何多如飘絮,却也不过都是子蝶。然而子蝶满布一洞,母蝶又去了哪里?
七彩幻蝶中头领到底只是母蝶,若能将其杀之,子蝶不攻自破。既然子蝶都盘旋于洞中,进来时又不曾遇着他物,那么母蝶的所在,必然是……
徐紫枫旋身再度杀空了一片蝴蝶,纵身就往洞穴深处掠去!
22灭妖夺宝
“徐前辈要去做什么?”便有眼见的瞅见徐紫枫身形,立时惊问道。
又有人灵机一动,跟着叫道:“徐前辈想是寻到破绽了,我等快随之而去,定能破这困局!”
顿时众人语声纷乱,杀蝶时更用了气力,但只要有些空当,便往洞穴深处随徐紫枫背影而去。那些个灰蝶竟也是跟着他们,顿时浩浩荡荡那一群修士、一片蝴蝶,都往里头去了。
七彩幻蝶看来确是在守着洞中之物,如今不再与旁的修士恋战,不多时便走空了。其余修士侥幸逃脱,自然也蹂身跟上。倒是贺老头没了那些灰蝶的束缚,停了下来,转身回到徐子青身畔。
贺老头见烟枪下并非只有徐子青一人,不由略皱眉头:“小子,这是哪个?”
魏情不待徐子青开口,先拱手道:“晚辈魏家五郎魏情,见过前辈。”他知这邋遢老头儿修为更胜自己数重,对自个有没好感,便不在这里讨嫌,告辞离去。
徐子青这才解释:“魏公子救过晚辈一命,方才他遭逢磨难,晚辈也不能袖手旁观。”
贺老头神色稍霁,他素来知道这徐子青心肠颇软,不过恰也是这般,足见他人品方正。虽说修仙之人中忘恩负义者甚多,不过魏家嫡系家教不错,也不必过分介意。便说道:“如此也罢。你与我往里面去。”
徐子青见贺老头并不责怪,心里欢喜,立时答道:“是。”
两人便也快速往洞穴深处飞掠。这洞里石道极长,且曲曲直直,十分狭窄。而越是往里头行去,地面上便落下了越多蝶尸,亦有道道法术痕迹。两边更有许多枯骨堆积,想来是从前为七彩幻蝶所害之人遗留,徐子青见到,心里便有些恻隐。可怜了这些修士,多年寻求升仙之道,却遭厄运,而死于非命。
不多时,路途渐宽,豁然开朗。然而视线之前灰蝶弥补,铺天盖地,很不寻常。众修士集结一堂,仍与灰蝶战个不休。
然则徐子青所注视的却并非那些个灰头土脸的修士,而是正与一物对峙的筑基者徐紫枫。
且说这洞穴比之外面那处还要大上几分,只是内里热气滚滚,蒸得人头晕目眩,几欲发昏。那些子蝶也像是讨到了什么便宜,气势大涨,撕咬起来格外卖力。
而洞穴格局也颇不平常,外头些犹如一个大肚儿的瓶子,山壁石穴尽皆都是圆弧之状,边边角角贴上无数蝶影。而里头些却有一个石台,很是广大,石台上更有一个石坛,坛中有土,土上长了一株植物,植物通体碧绿,如玉剔透,湛然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