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到了,我们怎么走?”原星出声提醒。
陶文西立起身子,开始指挥车子往拆迁户的位置去。
云者乡比宁水要大很多,每户人家的位置也比较分散,狭窄的村道上甚至无法自如地会车。
车子七拐八绕了十分钟都没到拆迁户家。
江籁安背后也出了一身汗,他几乎没开过难度这么高的路,稍有不慎车子真能直接冲到旁边的田梗里去。
“云者这路也太变态了,文西姐你是怎么记住谁家住哪儿的啊?”陶真行吐槽,他觉得自己都快要晕车了。
陶文西拍了拍自己的笔记本,这个笔记本里记录了宁水三乡上千户人家的方位,地图上没有的,她就自己画好,这样方便忘记的时候可以随时拿出来看。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难怪你搞学习搞得那么差!”
一说到学习,陶真行就只能尴尬地挠头了,其实他觉得以他的脑子,能拿到高中毕业证已经很不错了。
“停车,到了。”前排原星开口。
陶文西转头看向车外:“对,就是这儿。”
一行人都下了车,陶真行又开始好奇:“原星姐,你怎么知道是这儿,你是之前来过吗?”
此时几个人正站在两栋房子前,房子完全是木质结构,裸露出来的几根承重柱已经有点歪斜。
因为大门半开着,从外大致能看到里面情况,泥巴地,漏风的墙,这就是宁水最原始的那种房子。
这几年周边的住户都陆陆续续都接受政策拆老房建新房,剩下这两户更显得格格不入了。
原星看着陶真行,无奈摇了摇头:“难怪你学习搞不去。”
陶真行一脸疑惑,向江籁安投去求助的眼神,他是又说错了啥吗?
江籁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
“你们先在这儿等我。”
结果陶文西前脚才跨过门槛,里面就传来了骂声,紧接着就被砸了一脸的烂菜叶子。
陶文西快气炸了,她退后几步,冲着门后咆哮:“莫朝友,不是说好了明天拆吗,你怎么又出尔反尔?”
她以前是个性格文静的姑娘,但文静并不适合干扶贫。
乡民们虽大多都淳朴善良,但也有自私自利的人,做这种人的工作,不强硬可不行。
拆迁户莫朝友和莫朝远两兄弟便是如此。
按政策标准,这两户兄弟家里包括一个老母亲,一共有9口人,可以分配宣宁县城的两套一百平的房子,但他们嫌房子小,加上去了县城后他们就没法种地,于是就没同意。
陶文西又按政策办法二跟他们谈,让他们把现在的房子拆掉重建,按照平米人头补贴新房建设费,但他们又对补贴提出异议,说除了建设费用外,他们还要搬家费、务工费……总之各种要求加起来,要的补贴比别人高出一大截。
如果陶文西不同意他们的要求,他们就不拆。
后来这件事就只能僵持着,直到整个云者都谈完拆完了,这两兄弟依然不松口。
陶文西被逼得没法,只能亲自住在云者,一住就是大半月,天天上门做这两户的工作。
直到上次大雪封山,莫朝友被困在山里,陶文西组织一干村民去把他给救了回来。
莫朝友这才终于对拆迁一事松了口,还主动去做了他弟弟莫朝远的思想工作。
最终确定在正月初六先拆莫朝友的房子,等新房建好后,再拆莫朝远家。
两家这么交替着住,也解决了建房期的人员安置的问题。
“反正我不拆了!”莫朝友在门内大吼。
陶文西:“合同都签了,不是你想赖就赖的!”
门内又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