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翅般的睫毛倏地掀起,咸笙辩驳道:“我为何要怕你?”
那神色仓皇之中带着几分严厉,湛祯看他一阵,又笑了开:“公主说的极是,你我已成夫妻,日后同舟共济,祸福同享,哪有妻子害怕丈夫的道理?”
他道:“是孤想多了。”
咸笙看不透他,但也听出来他话里有话,他移开视线,理直气壮道:“本来就是。”
“那就好。”湛祯终于跟他拉开距离,道:“孤前头还有事,公主记得吃点东西,好好休息。”
他站起来,将两侧床帷解下,撩着一边瞧他,意味深长道:“晚上见。”
随即松手,厚重的床帷隔开了两人。
湛祯在床帷外站了片刻,迈开脚步出门,咸笙侧耳,听他吩咐道:“把东西放进去,别打扰公主休息。”
喜娘道:“……还未等到挑盖头喝合卺酒,怎么就睡下了?”
“让她吃点东西再喝。”
“是。”
接着,屋内有人进来,又悄悄退了出去,咸笙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听到门又被推了开,如意的声音传来:“公主,殿下派人端来了一碗燕窝,让您吃了再睡。”
咸笙摸摸肚子,立刻坐了起来,拉开床帷,如意道:“喜娘在外头守着呢,公主吃了先垫垫。”
他接过碗吃了两口,听到外头传来喜娘隐隐的数落,洞房当日,按规矩新娘要在床上端正的坐一日,等丈夫来掀盖头,哪有放喜娘守在门外吹冷风,她在屋内呼呼大睡的道理。
但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无人敢违。
“殿下倒是个体贴人。”如意如此评价。
咸笙没应声,折腾大半天总算进了食,胃里好受很多,他很快睡着了。
门外,喜娘已经从数落咸笙不懂规矩到被冷风吹的生无可恋,呆着脸站在外头。
如意跟月华也都穿的极厚,相比喜娘等人,她们脸上则有些担忧。
湛祯对咸笙好无非就是因为看他长得漂亮,以为他是个娇弱的公主,但他现在有多体贴,发现真相之后只怕就有多愤怒。
巴不得时间过得慢一些。
但时间这东西向来不遂人愿,傍晚时分,醉酒的湛祯被江钦等几个世子少爷扶了过来:“好了好了,都退下吧,别打扰太子洞房。”
湛祯站在门前,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带着点醉意道:“你们也别起哄了,去吃酒吧。”
把一众堂表纷纷赶走,他推门走了进来。
暖融融的屋内因为开门而进入一股冷风,床帷内传来了动静,咸笙惊醒了。
关门声传来,然后是一声凳脚擦过地面的声音,咸笙屏住呼吸,过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有动静,他试探的拉开了床帷,便陡然对上了一双带着醉意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