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好重、好累,我在干麻怎么睡着了?』眼前一片黑暗,我想我应该是躺在病床上吧!
我试着睁开双眼,光线衝击了我的视线,刺眼到我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等我适应光线后,首先映入眼帘的看到快烂掉的天花板,将视线稍往左移了一点后,我吓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但我没有,因为身体好累。
「醒了吗?」徐薇涵拖着点滴液坐在我的床沿,然后伸手按了床边的护士铃。「等等护士就来了,先休息一下吧!」
她温和的说着,而我的视线从她的脸转移到了她的脖子,那缠绕着绷带的脖子。
在我想说话的时候,一个匆忙的身影跑进了病房。
「你醒来了?太好了!」董修寧推开徐薇涵并紧抱着我,我看到那虚弱的身体倒向墙壁时想扶她起身却无能为力,因为我的身体好累好僵硬。
我用尽全力的想挣脱她的拥抱,她用力的程度甚至让我难以呼吸。
为什么董修寧要如此用力的抱我?我是她的谁,而她又是我的谁呢?我只是一个病人,而她只是一位护士,不是吗?
而为什么在她拥抱我后,我会想哭?
活下来了,真好。
为什么我会这么想?
『啪!』林佳宣拉了徐薇涵一把后拿着板夹敲了一下我的头,接着把董修寧从我身上扳开。
「再跑啊!不是很会跑!搞成现在这样动弹不得了齁!」她一脸愤慨的拿着板夹,「现在没有力气是正常的,因为你才刚经歷一场惊险的急救。」
「我睡多久了?」
「一天半。」她脸上掛着一抹邪笑,「当初叫你不要跑你不听,现在好了,庄医生超火的,等等就乖乖被骂吧你!」
林佳宣将视线飘向董修寧和徐薇涵,小声的对我说:「你欠我一次。」,然后就把董修寧拖出病房外了。
尷尬。
整个病房里瀰漫着尷尬的气息,我转头看着徐薇涵,想起了那天她拜託我的事。
「那个别名我帮你想好了。」她先是一脸困惑,然后轻声了啊了一声。
「南,南方的南。」
「为什么是南?」
「没有为什么。」我耸肩微笑,「反正以后我就叫你南,以后你也帮我取一个吧!」
她带着恍惚的对我说了声好,然后回坐到我的床沿。
「不能再食言囉!」我带着半愚弄的语气警告她,设法掩饰我的害怕。
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少之又少,我能做到的只有把握着每个曾与我相遇的人,并从他们身上得到关于世界的美好,这是我去了解『生活』与『生存』差异的唯一途径。
因为我连踏进外面世界的勇气都失去了。
我怕只要我一离开这熟悉的环境,我的生命就会随即划下句点,心脏里的肿瘤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我无法掌握它引爆的时刻,只能小心翼翼的延后引爆时间。
简而言之,我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的犯人,肩膀上背负着死刑的罪名,并且被囚禁在监狱里,只要得到一点光线就会喜极而泣。
我等待的,只是上帝将回到天堂的单程车票给我。
然而现在走到我眼前的,却是一个意外闯入我的生命的女孩,没有翅膀也没有光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我该感谢上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