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文档里内容的一瞬间,像是眼前笼罩的一层破朔迷离的雾气散开了,严岱川的逻辑整个清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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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邵衍听到严岱川的汇报时忍不住讽笑一声,“他还真是不安分。”
邵玉帛在安排造势邵衍和邵家菜谱之间的联系,将御门席和邵老爷子那本传闻当中的菜谱紧紧捆绑在一起,和宣传公司的计划是,后期利用各大城市网络和纸媒这几个渠道逐步营造出邵玉帛小白菜的形象。下一步就开始引导公众猜测邵衍菜谱来源不正当,毕竟按照邵老爷子从前三句话不离自家家传菜谱的作风,选定菜谱继承人的事情不可能做的如此低调才对。
邵衍和邵玉帛从头到尾没接触过几次,多少看出了邵玉帛这人重利的性格,但没想到这人的脑子会这么不够用。菜谱这事儿的莫须有邵衍再清楚不过,御门席现在的声势连邵氏集团都莫敢争锋,邵玉帛一个连董事长位置都坐不稳的人居然敢主动上前来挑衅,嫌弃之前的名声还落的不够坏吗?
严岱川听出他不以为然,忍不住无奈地劝告:“你别太不当一回事,这人就跟水蛭一样,虽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但贴上来吸你一大口血,对你多少是有点损伤的。更何况他的主要目的并不在你,我猜他是想用你来给他造势,踩着你和廖河东他们重新东山再起。”
三五不时被这样的麻烦事找上一回,邵衍早已经厌倦了。邵玉帛这人不是省油的灯,被打击了那么多次也没见安分下一点,邵衍真心是不想忍他了。
看着那一册打印出来的炒作流程中逐步被塑造的软弱可怜的邵玉帛的形象,深知自家爸妈在邵家分家的那场风波里受到了多大伤害的邵衍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放下册子后,只说了一句话:“想办法弄死他。”
严岱川咂了咂舌,凑上去亲了下他的嘴唇,覆在上头喃喃道:“好狠毒的人啊。”
邵衍掐了他的腰一把。
“用不着这样。”严岱川也就是说着玩的,抱住邵衍让他坐在自己身上,口中道,“弄死他麻烦会很大,我会找别的办法,让他以后没法再兴风作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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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玉帛是会轻易认输的人嘛?他隐忍几十年,在父亲面前装乖讨巧假作无害,一朝翻身将能力远超自己的大哥彻底踢出家门,成功坐上了原本与他无缘的邵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于人于己,都是极其坚韧并有耐心的。
大哥一家现在的发展他已经不去关注了,看多了心里会堵得慌,好像从前追求的让他沾沾自喜的一切都变成了笑话,那种失落后出现的自我质疑让他老的飞快。
到最后邵氏集团的位置也没坐稳当,邵玉帛拖着自己沉重的腿日复一日复建的时候不是不后悔的。早知道大哥一家能有今天,他当初肯定不会把家分的那么绝。想到当初自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成天和御门席过不去的种种决策,邵玉帛又恨又羞耻。赢了也就赢了,居然还能输到如此一败涂地。
他才五十不到,人生也只走过一半,正是最意气风发充满自信的年纪。他本该像所有成功人士那样呼朋唤友,每日球约酒邀不断,可偏偏现在却提前开始了养老的生活,和护工保姆们一起吃饱了就睡。
邵玉帛不想像养老一样等死,他只能主动去争取。现在的他不会再有什么和御门席一较高下的念头了,他只有最卑弱不过的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到邵氏集团继续掌权,坐上那个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这是他应得的!拿回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至于在他达到目的过程中大哥一家会受到什么影响……御门席已经经营的那么好了不是吗?邵衍在美食界各种荣誉加身,难不成还缺却这点不疼不痒的鼓励和夸奖?
☆、第八十一章
邵文清放学路上接到母亲的电话,廖和英在那头和儿子哭诉丈夫连续好多天的神经质举动。
“谁知道他在书房里谈什么啊?我看朱士林他们来了,就上去让他们下来吃饭;你爸他直接让我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婆放在眼里……”
母亲尖锐的啼哭声让邵文清忍不住眉头微皱。父亲出院之后性格大变,尤其从邵氏集团的管理层位置上退下来之后;简直暴躁易怒到了极点,轻易一点小刺激都能让他大发雷霆。家里遭逢大变;邵文清也比从前懂事了许多,因为医生说不能让邵玉帛情绪激动;所以家里出什么小摩擦邵文清通常都会首先退步。
但最近一段时间,连他都开始无法忍受了。
家里有一个负能量爆棚又心比天高的父亲真的会把全家都搅合到鸡犬不宁,邵玉帛就像是一只自负的刺猬;扎伤一切关怀靠近的人。邵文清觉得他一定是着魔了,每天不厌其烦地搜索有关邵衍一家的消息;连电视上的相关新闻播报都反反复复地看。家里的佣人之前还听邵文清母子的话每天仔细筛选掉报纸里有关邵衍一家人的消息,被邵玉帛发现之后一通大骂;当场辞退。
家里再没人敢帮着忤逆男主人,邵文清成天被父亲拉着灌输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抢回邵氏的理论,只觉得身心俱疲,无力招架。
他实在是想不通,父亲已经这样了,说话都口齿不清了,怎么还是如此不肯服输?
邵文清到底是年轻人,被念得多了觉得不耐烦,就开始反劝邵玉帛先养好身体再想这些身外之物。哪知道邵玉帛一听他的劝慰顿时就气得怒发冲冠,痛骂他没斗志不是自己的种,又摔杯子又砸椅子的,还把邵衍给拎出来和邵文清比。邵文清的自尊心一下子就收不住了,他在学校里天天听各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话,回到家居然也找不到清净!于是和自家父亲恶语相向,也以牙还牙地拿自家大伯的成就和父亲比,把邵玉帛气得出气比进气多,差点就躺地上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