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感如何?”
“香气馥郁,醇厚可口,回味悠长。”
“那公子可品得出这酒以何酿得?”
没有花香满鼻,没有百草药香,她想了想,说:
“这酒应是红枣、桂圆之类的果品和月季一类的鲜花辅以水质清纯甘冽的水酿成,所以口感甜中带着一丝清香,醇厚芬芳。另外,酿酒的工艺应该也是与其他酒不一样……”说着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老头儿眼中闪过意外的精光,颔首道:“的确,酿造兰陵美酒所用之水,秤之重于它水,邻邑所造之酒俱不然,皆水土之美。这一点,居然给你堪破了。”
萱儿好奇道:“真有这么好?”流芳点点头,萱儿笑兮兮地拿起酒杯一口喝完,脸上很快便飞起了两朵小红云,说:“公子,这酒……好像真的与别不同。”
流芳挑挑眉,“还有问题吗?”
老头儿指指身旁像门一样大小的木板,“喝了酒,得留下一句诗,写好了,老头儿带你去取酒。”
流芳细细想了一下,拿起毛笔在板上写道:
“兰陵美酒郁金香, 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 不知何处是他乡。”
老头儿眯着的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叹服地点点头,“果然是好诗,你且随我来。”
说着掀起帘子就要走进后院,萱儿正要跟上,老头要她在外间等候。于是流芳便随了他进后院。后院很小,简单的房舍,当中是铺有青砖地面的空地,一片空荡荡,流芳不禁奇怪道:
“你的酒呢?”
老头儿走到满是爬山虎的墙边,往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轻轻一推,那里竟是一道小门!推开的窄缝仅能容一人过,老头儿望着流芳说:
“酒就在里面。”他看见流芳一脸的迟疑,“不要吗?那我关门了。”
流芳二话不说大步向他走去,一只脚跨进小门时心中莫名的不安,可惜晚了,老头儿在她身后轻轻一推她一个踉跄就走了进去,门无声的关上。
惊魂未定的她下意识地转身想要推门,可是面前尽是爬山虎,根本看不出任何门缝的痕迹。她有些慌神了,正想用力拍门大声喊叫,这时,飘至鼻端的一股熟悉的茶香却让她顿时错愕,有了一霎那的恍惚。
回过身子向前看,古朴的院子白墙黛瓦,不远处稀稀落落了两三株零落的桃花,花瓣的粉色几已褪成白色,风一吹,如飘絮般掠过树下的小石桌上摆着碧青色的茶壶茶杯,一时间茶烟缭乱,仿如千头万绪。
他向她一步步走来,白衣出尘,四月末的浅淡阳光让她有些眩目。他似乎在叫着她的名字,似乎在对她微笑着,一如初见那日。可是她什么也听不到,眼中只看到了那双眼睛,目光温润如水,却始终蒙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忧伤,熟悉而陌生。
他站在她面前不远处,静静地,凝然不动。仿佛是等待,等了漫长的一段时光,等那个懵然不知姗姗来迟的女子。
“流芳。”
她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回过神来迈开步子像他走去,不自然地笑笑说:
“你,怎么来陵州了也不说一声?”
他看着她,眼神没有移动过半分,只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两年多不见,尽管是一身白色长衫掩人耳目,但她依然是他记忆中爱穿紫衣纱裙的少女,墨如点玉的眼眸仍然灵动聪慧,阳光下有如紫藤罗盛开时那般动人,一颦一笑都绽放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光华。
她因着两人间的陌生感而有些尴尬,于是说:
“没关系,这婚典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来也不用道歉。”
“流芳。”他轻声叫着她的名字,“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嗯,还好。”她走到桃树下的小石凳上坐下,“刚才一闻到碧螺春的茶香,下意识地就想到你。”
“你还喜欢喝这种茶吗?”他问,平静如水。
她摇摇头,“极少喝了。陵州的水,不适合泡这种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