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旌已许久没听过她这般撒娇,又娇又软,一字一句都砸在心口处,酥酥麻麻,肆意撩拨,他险些没抗过去,但态度终究是冷硬不起来了,“本王饿了,想喝你亲手煲的汤。”
这话听着竟然有几分低声下气的恳求。
顾宜宁一时有些犹豫,在心里默默算了下煲汤的时间,等汤煲完,估计林笙就从相府离开了,她还怎么激顾新月?
思及此,她只好推了推陆旌,“我回家是要处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殿下快松开手。”
陆旌自是巍然不动,“何事?”
顾宜宁原本没打算告诉他的,若这次没捉到那双野鸳鸯的把柄,只怕又会惹来一场误会,但眼下陆旌看得紧,她没别的法子,才小声道:“退婚。”
陆旌面容微松,眼风扫过她满脸的诚恳。
目光晦涩,似是不信。
她惯会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骗人。
早不回去晚不回去,偏偏林笙来了再回去。
真当他那么好偏?
没等他开口,小姑娘就忍不住地开始反抗。她动作一大,另一只手中的包裹掉落在了地上,裹着的东西悉数从里面滚出来。
在松软的衣物上面,深蓝色的奏折赫然出现在视线内。
两人同时愣怔住。
陆旌只觉呼吸都不通畅了,额角跳地厉害,闭了闭眼,声音不复刚才那样温和,卒了寒冰一般凛冽,“顾宜宁,你是不是觉得把奏折偷走了,本王就不会奈何林成仁?”
“不是我偷的。”顾宜宁全身凉飕飕的,看了眼外面走动的下人,没想到裕霄居也有心思不纯的仆从。
陆旌倒是松开了手,难掩眸底的嘲弄:“难不成它是自己长了腿跑到你房间的?”
“我从没有顺走过你书房的任何东西,春桃可以作证。”顾宜宁理直气也壮,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完全不虚。
陆旌扯唇轻笑:“你觉得本王信你,还是信物证?”
顾宜宁握着衣角,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没说一句话,径直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出了这道门,再想进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陆旌背过身,冷声提醒:“顾宜宁,你想清楚再做决定。”
她背影倔强清瘦,跨过门槛后,将手中仅有的几件衣物全朝陆旌扔了过去,声调委屈,“祖母说我想来便来,用不着你同意。”
陆旌招住她抛来泄怒的衣衫,气极失笑。
直至那抹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他才漠着脸捡起地上的奏折,扔给在外守着的吴川,“即刻捉拿林成仁。”
吴川眼观鼻鼻观心,忍不住道:“殿下不等到五小姐退亲以后再下令吗?”
男人眉宇冷傲,无端轻哂:“不吃点苦,真当本王会一直纵着她?”
吴川低头:“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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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宜宁走出王府后,发现顾承安派来接她的侍卫并未走远,依然守在门口,她松了口气,顾不上其他,转身进了马车。
回丞相府的路上,林笙前世说的话做的事全部在面前展开,顾宜宁克制着情绪,生怕自己见到他的时候忍不住想要打人。
相府,一位身穿竹青色衣衫的男子站在池塘边上,面容清秀,芝兰玉树,满身的书卷气息,跟身边人侃侃而应,谈笑风生。
顾宜宁摇摇头,叹自己以前怎么会看上这等人面兽心的家伙。许是她常常被人嘲讽文学造诣不够高,才对舞文弄墨的林笙生了几分崇拜。
那么一丁点的仰慕,被耳旁风一吹,就荒野燎原,落得个那般惨淡的下场。
她从竹影下走过,看到林笙对面,顾承安旁边的位子上,坐了一位巧笑嫣然的姑娘。
身旁的小丫鬟悄声提醒:“小姐,咱们府里今天有下人失足落水了,您最近少往湖边走。那静水也可要人命呢。”
顾宜宁眼色一冷,快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