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里除了东海留侯、月奴、香奴之外,还有第四个孤魂野鬼?
楚轻侯此念方动,剑已经在握,这比起他以往的反应,实在慢得多,他的目光这时候已盯上那只手,握剑的右手一紧又松开,然後就哑然失笑。
看到了那只手,他便已知道那是什么人,那是一直就在他身旁的楚安。
楚安那只手犹如冰雪,一张脸亦象被冰雪封藏过一样,死鱼肉似的,一丝血色也
没有,若不是他那只手下住颤抖,楚轻侯简直以为他已死亡,他瞪著一双眼,瞪著楚
轻侯,牙关交战,似还有白沫流下来,看他的表情,奸像要说什么,可是一个字都说
不出来。
楚轻侯体会得到楚安心中的恐惧,也想像得到楚安要说些什么话。
——公子,他们真的是那种东西。
这种话现在已经是废话,若说是,他们现在又如何走得了。
所以楚轻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握住楚安的手,然後一颔首,这表示他什么都明
白,也表示他心中有数。
楚安总算安静了一些。
风雨却愈来愈激厉。
闪电奔雷,雨水在地上汇成了一股股小流,往下奔窜,红叶在风中吹落,在水流
中奔泻,那一股股的水流就像是一股股的血液。
风雨是那么激厉,立於石碑上的东海留侯、月奴、香奴都完全不受影响,始终是立得那么稳。
月奴、香奴仰首望天,鬼火一样的双瞳闪烁著碧芒,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东海留侯亦望著天,沉默了一会儿,才接上话道:「早三四天对我们并无影响。」
月奴道:「侯爷,是依照原定计划进行?」
东海留侯道:「不错。」
香奴道:「那婢子先到大殿去打点一切。」
东海留侯摇头道:「我们现在立即就动身。」
香奴道:「那仪式……」
东海留侯道:「仪式是不重要的,暴风雨提前来临了,为免中途发生变化,我们还是掌握时间,动身启程。」
此时月奴忽然问道:「那个姓楚的主仆……」
「反正他们离不开这里,又何必将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东海留侯有意无意地向楚轻侯主仆藏身的地方望去,只一瞥,他又抬起右手来,指向西北方。
楚轻侯的目光自然向那边望去。
刹时一道闪电银蛇般飞舞於那边的海面上,照亮了停在那儿的一艘五桅大帆船,五帆都升起了,每一面帆的颜色都是下同的红、蓝、黄、白、黑五色鲜明,船舱是楼阁式,气派极大。
东海留侯右手一指,道:「去!」蝙蝠般从石碑上飞下。
月奴、香奴左右相随,下石阶,进枫林,如流水奔泻,转瞬不知所踪。
楚轻侯没有动,事实上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苍凉已极的号角声从西北角传来。
又一道闪电照耀,在西北面海上,那艘五色大帆船开始移动,这艘船行驶非常迅速,到第二道闪电照亮海面的时候,几乎已不可见了。
两道闪电相距下过很短的片刻,那若是一艘鬼船,眨眼便应已无踪,楚轻侯知道不是,也绝不怀疑那艘船的速度,因为他知道那艘船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