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菀皱了皱眉,这陈二只是庄稼汉子,又哪里来的银钱日日来和丰楼用餐?
“大人,您一定要为民女做主啊!”小娘子哭的格外的惨烈,道:“相公他就是在和丰楼吃了东西才丧命的!”说着伏在地方哭道:“相公啊,您走以后,留下奴家一人可如何是好?!”
仵作验尸后,着实为中毒而死,可却并不能确定是从哪里中的毒,这小娘子同和丰楼俱都是怀疑的对象,可和丰楼的薛太太同王府贾府都有关系,更是入了广德长公主的眼缘,顺天府尹卫大人却是不敢太过于难为的。
王菀只是被询问了几句,就被客气的请出了衙门,回道薛家后,她并没有理会旁人,只独自坐在那里,眯着眼睛,香柳香柳香柳……究竟从何处听过这名字呢?她却是一时想不起来,那小娘子名唤香柳,又是那样艳丽的长相,若是她见过,定然不会忘记的。
王菀突然睁开眼睛,紧咬着下唇,她想起她从哪里见过这小娘子了,这丫头原来是贾政身边的丫头!
可就算如此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两日,卫大人就邀王菀去了衙门,那香柳浑身狼狈,先前的一身麻衣早已经破破烂烂染上了血迹,王菀只瞧了一眼,就别开了眼睛,她想,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有时候真是个笑话,就比如现在。
王菀拿着那罪状,手指略微有些颤抖,她不敢置信的盯着那香柳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家所说句句属实。”香柳颤抖了一下,气若游丝的说道:“二太太给了我银钱,让相公每日去和丰楼用餐,去之前再和一杯被下了药的水,到时候将所有的事情推到和丰楼的身上,依着贾府的关系,二太太保证我能重回贾府。”
王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撒谎!”她摇了摇头,道:“她为什么这么做!”说着她盯着香柳冷笑,道:“你是怨恨姐姐,因为二老爷对你格外照顾,姐姐因此将你赶出贾府,所以你才这么陷害她对不对?!”
香柳委顿在地上,听了这话,强自提起一口气,冷笑道:“贾府是什么样的人家,我又是什么身子?我拿什么去陷害二太太。”说着就闭上了眼睛,“姨太太真的不知为何么?”
卫大人看了看王菀,让人将香柳带下去之后,走到王菀身边,才说道:“薛太太,你也瞧见了,这事儿就是如此,牵扯到荣国府,本官也无能为力。”
王菀哑然的看着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反应。
怎么会牵扯出荣国府呢,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自己一直给她没脸,这才做出这样的事情么?
“什么叫无能为力?”王菀皱了皱眉,声音略微有些干涩。
卫大人眼神闪了一下,才陪着笑脸,道:“本官有句话要奉劝薛太太。”
王菀抿唇,道:“卫大人不必这般客气,请讲就是了。”
卫大人点了点头,才道:“你们四家家族同气连枝,这在京中谁人不知?薛太太何必为难下官呢?”说着却是笑了一下,似乎她此问不过是装样子罢了,“薛太太乃是女中豪杰,难道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么?”颇为意味深长。
王菀不知道是怎么走出衙门的,她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这样的结果显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皱着眉头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无意间竟然又走到了和丰楼前,这酒楼在这一带建的颇为豪华,有三层楼的高度,装修的很是大气。
不过此时,和丰楼大门紧闭,早已经没有了往日里的热闹,王菀脑中一直回想着卫大人说的那句话,却只觉得似是话中有话一般。
她眯着眼睛,看着和丰楼,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倚仗是谁,没有圣人的吩咐,她的和丰楼以及奇珍馆不可能这么顺利,既然无人知道她当初做了什么,可只要没有人敢动和丰楼敢动薛家,这就够了,她并不敢奢求圣人会如何如何回报她,这不现实,她当初选择四王爷就是为了将薛家从四大家族中剥离出来,从而自保,不受牵连。
可如今顺天府尹审出的案子,竟然牵扯出了贾家?还有那四大家族的话,究竟是谁的意思?她才不相信圣人会这么无聊的设一个局来陷害贾家,那么是谁?背后又是谁的手笔?
王菀猛然间摇了摇头,背后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顺天府尹说的那句话,四大家族同气连枝,王菀眯着眼睛,太阳照射的她有些发晕,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眼前一阵发黑。
“危险!”突然被人抱着翻滚了一圈,王菀的心咚咚的直跳,这才注意到疾驰而过的马车。
“谢……崔子言?!”王菀惊诧的瞪大眼睛,道:“你怎么会进京?”
崔子言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在大街上愣什么神?知不知道刚刚很危险?!”
王菀抿了抿唇,崔子言瞧着她的模样,也不好在说什么,只疑惑的问道:“出事了?!”说着她拍了拍王菀的肩膀,道:“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王菀诧异的抬头看向他,有些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以后我就留在京中了。”崔子言笑了笑,眼中无喜亦无悲,他半晌后才道:“这世间,再也没有清河崔氏了。”
第五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