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也点头,道:“小姐吩咐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容安满意的笑了,随即就吩咐道:“紫苏现在准备笔墨纸砚。阿蛮去门房知会一声,就说我一会儿要出门,让他们准备好马车。”
………
辰时,又一拨京中名医进了国公府,府中一时风声鹤唳。
容安却安然的站在书桌前勾勒丹青,她画的很认真,紫苏不敢上前打扰,直到她放下笔,将宣纸放在案上晾干,才忍不住好奇问道:“小姐,你画个镯子干嘛?”
阿蛮也凑上来,满脸好奇。
容安看着画上的镯子,它的每一条纹路她都熟悉至极,这不仅仅是她前世的传家宝,还是她死后很多年的灵魂栖息之所。
想到这里,她眼里划过一抹伤恸。
“这幅画是敲门砖。”她简单的解释,却语焉不详。
紫苏和阿蛮似懂非懂,不过见小姐没有多说,也就没有多问,小姐做事总有她的道理。
等画吹干了,容安便折来起封装在一个信封里,主仆三人从角门乘坐马车离开国公府,直奔位于玄武大街上的珍宝坊。
此刻正值一天中街市最热闹的时候,街道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两边林立的店铺作坊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时不时还有勾人的香味飘进马车里,烟火气十足。
紫苏和阿蛮透过车帘缝隙好奇的张望着,紧绷了一早上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下来。
须臾,马车便停在了珍宝坊门口,珍宝坊是京城最大的珠宝行,里面的首饰样式新颖,品类繁多,更不乏稀有珍贵的宝珠玉器,深受京城贵女的青睐。
容安走进店内,环视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向柜台后的男人,他五十岁左右,着一身湖绸,一看就是这里的掌柜。
“掌柜,我想见你们老板。”她开门见山的说道。
掌柜看着她,微微愣神,做他这一行自然有一双辨别贫富的火眼金睛,一看容安仪态不俗,便知她肯定是官家小姐,只是从没见过,他一时摸不出深浅。
“不知小姐有什么需要,不妨先说给老朽听。”他微笑着委婉拒绝,他们老板轻易是不见客的。
容安毫不意外他的回答,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礼貌的递上,“请帮我转交给他,他看后便会见我。”
她说的笃定又从容,掌柜不由重视几分,他接过信,说了句请稍等,便匆匆上楼去了。
容安若无其事的巡视着柜台上琳琅满目的珠宝,紫苏和阿蛮跟在她的身后,满心好奇却又不敢多言。
不一会儿,掌柜又蹬蹬下楼了,他忍不住打量容安,态度也更加恭敬。
“小姐请上二楼的雅间。”他做出恭请的姿态,容安点头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到了二楼的甲子号厢房门前,容安停住了脚步,她转身看着紫苏和阿蛮,吩咐道:“你们不用跟着我,守在门口就行了。”
紫苏和阿蛮对视一眼,虽然有些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
容安推门进了厢房,又随手将门关上。
屋内点着檀香,布置精简却不失奢华,一看便是招待贵客专用的。
一个男人正站在屋子中间,他中等身量,着一身冰蓝杭绸,明明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身上却有着不合年龄的持重老练。
他紧盯着容安,挥了挥手中的画,语气平缓老成:“敢问这是何意?”
容安笑了,笑他故作镇静,但眼神却泄露了紧张。
她轻舒一口气,叹道:“铭恩,别来无恙。”
李铭恩胸口一窒,眼睛死死盯住眼前的少女,她只有十五六岁,容貌也不相同,可刚刚那说话的气韵神态却像极了故人。
“你是谁?”他恍惚的问。
容安缓缓走过来,一直走到窗边的紫檀木雕花椅子旁坐下,她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镇国公府三小姐,姓李名容安。”
李铭恩听到她的名讳时只觉得浑身僵硬不能动弹,喉咙也好像被人卡住了一样,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
“可我并不认识你。”他的声音暗哑干涩。
“没关系,先听我说一个故事。”容安的语气依旧不疾不徐,她端坐上首,而年轻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却并没有什么违和,好似他们本该这么相处。
她娓娓道来:“十多年前,平江富商李老爷得了一只汝窑天青釉花瓶,他视若珍宝,怎料他书房扫洒的小厮不小心将之打碎。小厮吓的要死,生怕被发卖,竟躲起来不敢见人。是李老爷的女儿发现了他,得知此事原委,李小姐竟为他担下了过错,说花瓶是她不小心打碎的。”
李铭恩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头顶仿佛炸了一个惊雷,将他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