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范宏收到了沈星楼的书信,与书信一起到达的还有其心腹率领的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自然是用于对付匪患的,出于对范宏的信任和尊重,都将听他调遣。
夜深人静,平阳县城外的伏牛山黑影重重,只听山间隐约传出得得马蹄声,一个黑影骑马穿梭于石林间。
山间地形险峻复杂,黑影拐过几条崎岖山道,再穿过一处窄小隐蔽的洞口才停下马来。
他翻身下马,看着眼前一排陈旧的木屋,朝中间掌灯的那间走去,仔细看,木屋后面的大树上蹲守着一个人影,显然是在值夜。
“这么晚前来,想必是有要事。”屋内陈设简单,一个身高七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壮汉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方桌前,生生将桌子都衬的小了。
来人朝他拱拱手,说道:“确实紧急,新上任的都指挥使大人已经派兵驻守平阳县,这段时间你不宜张扬,明日的计划也必须取消。”
壮汉闻言眼神寒光冷冽,满脸戾气中夹杂着些许嘲讽,“要我当龟孙?那准备让我龟缩到何时?”
“这……”来人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说:“且走且看。”
壮汉甚是烦躁,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我打听过这位指挥使大人,他就是洛城人,从小家境落魄,靠卖苦力为生,长到成年竟大字不识一个。
也不知道走了哪门子狗屎运,得贵人看中,短短几年时间,竟被破格提拔成了一州指挥使。
试问这样的人会有什么能耐,他懂怎么做官吗,手底下那些皮里阳秋的官混子能听他的吗,还有咱们自命清高不凡的范大人心里就能服气?
依我看,此人根本不足为惧。”
来人将他一长串话耐心听完,心里挺赞同,但嘴上还是说:“总归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些日子你就消停些吧。”
“就算要我消停,那也得过了明日。”壮汉一拍桌子,不容商量的说道,“明日要从此山过的可是财神爷,无论如何我得咬块肉下来,兄弟们陷阱都布好了。”
来人皱起眉头,好言相劝道:“是财神爷也是皇亲国戚,你可别不知轻重。”
“皇亲国戚又怎么了,如今这世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又不伤他性命,不过夺些黄白之物,已是留情。
再说咱们不是一直想要有番作为,眼下不就是个好机会,说不定能一战成名。”
来人看着他跃跃欲试的兴奋神情,跟着畅想了一番,但很快止住念头,“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其他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
“得,说了半天就是白费口舌。”壮汉见他不着道,有些羞恼,起身不客气的推搡他,将他一直推到了门外。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畏首畏尾,优柔寡断,终是成不了大事。”他冷哼了一声,将门用力关上,徒留门外的人干瞪眼,又说不出反击的话来。
……
天刚蒙蒙亮,伏牛山外的官道上有车马驶来,中间三辆马车,前后各有几名护卫骑马环伺。
中间的一辆马车上坐着女人和孩子,紫苏抱着一个软乎乎的女娃坐在一侧,另一侧坐着她的婆母王氏和小姑姜莹莹,两人都时不时掀帘看向车窗外,这是他们第一次出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