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外雨声滂沱,庙里一片寂静,时有火苗噼啪地炸裂声。
白衡托着脸,眉眼祥和,好久不见如此和谐的场景里了。上一次与他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是三年前呢,一群少男少女相约春日游,却被困于山谷,她也是安静地坐在他身旁,替他包扎受伤的右腿。一旁的柳如霜心疼的流下泪来,宋子卿连声安慰,她包扎好便默默退开了,心里却有些许落寞。
回忆似乎也没有那么美好呢,好像他与他相关的回忆里,她都是无足轻重的配角,她轻轻叹了口气,收回思绪。大约药也该热好了,不知怎么想的,她徒手便要去端,被宋子卿一把擒住,“你干什么!”明明单薄得下一秒就要碎了人,反应如此迅速。白衡愣住,手很快被松开,指尖却依然残留着被触碰过温热。
白衡顿时眉眼弯弯,看着宋子卿用木棍将药盅和食盒一一挑出火堆,又隔着干草将盖子揭开,便顺势递上勺子。
宋子卿的目光顺着勺子向上移,只见她笑盈盈地望着他,嘴角旋起一个浅浅梨涡,目光不由得一闪,避开她炙热的目光,低头接过勺子,无声地喝起药来。
喝完药,旁边又适时地递来一双筷子,宋子卿头也不抬的接过,却默默送回一只鸡腿,一旁女子轻笑出声,“我吃过了,你多吃点补身体。”
宋子卿却执拗的伸着手,“虚不受补。”白衡有些无语的接过,细细咬着鸡腿,心道还好准备了两只。
吃完饭,是时候送客了,白衡却未死心。
“只要你早晚按时服用药,按着我的方子好好调理,不出半年便能痊愈,那时再回京也不迟,子卿,跟我回去,好不好?”她软语劝慰,眼里带着恳求。
宋子卿却不为所动,“白衡,我意已决,莫在相劝了。为了我,不值得。”
白衡闭了闭眼,同样的拒绝,这一年来,她早该听腻了。
为了他,不值得。可你却甘愿为了她违抗懿旨。
当初她把他从荒地里带回去的时候,他双目失明,几乎只剩半条命,这一年来,她尽心尽力照顾,日日以昂贵草药为他续命,才捡回剩下半条命。
曾以为她与宋子卿本无缘,谁知遭此变故,令他跌落泥潭。本以为这是老天垂怜她不见天日的相思,赐予她一个朝夕相处的机会,可却不知即既给她了希望却又让她陷入绝望。
她的真心,他分明看不上。
指腹碰到腰间香囊,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再睁开时,她笑道“子卿,你可还记得我们的婚约?”
宋子卿眸光闪烁了一下,落在白衡眼里,是无声的钝刀,“它已作废了。”
“你未退婚,怎能说是作废?”白衡惨然一笑。“我知你无意于我,这纸婚约,于你而言不过区区一张薄纸,于我却是下半生的托付。”
宋子卿微微张了张嘴,却未发出声响。
白衡倏然起身,怔怔看着他,“对你来说,就如此难吗?”她俯身靠近他,“你恨我吗?”宋子卿闻言抬起头看向她,眼里透着不忍,“白衡,你误会了,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
“你心里还有她?”她的眼眶湿润了,“非她不可吗?”她离他那么近,鼻子几乎相贴,唇隔着一指距离,宋子卿撺紧了握着枯枝的手,脊背笔直。
“子卿,我答应放你走,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宋子卿低声问“什么条件?”
白衡突然跪坐在他身上,勾住了他的脖子,目光闪烁,“要了我。”
宋子卿怔住,像是猛然间惊醒,“胡闹!”欲将她推开,却发现身上之人体温异于常人,“你发烧了?”他抚上她的额头,额头滚烫,眼前之人笑得迷离,“子卿,好不好?”
宋子卿皱眉。